第175章(第2/3页)
姜遗光奔跑着,他的手骨用不上力,全靠兰姑自个儿拼命扒住了不掉下去,任由他像一匹旷野中奔跑的狼一般,带着自己跑。
姜遗光微微侧头,和她大声说话:“我知道,等出去后,去找那个王的弟弟!”
兰姑听清了,在脑海里转了转。
是了,没有人见过这所谓的王。
一直都是它的弟弟在管事,但今天一看,它的弟弟似乎也不大做什么,都是象城主在说话。
现在回想起来,她好像……根本想不起王的弟弟的模样,即便它先前开口说过几句话,自己也见过它,却不知它是什么兽,只隐约记得,它的体量……似乎和人仿佛?
不对,她为什么又觉得王的弟弟似乎很高大?比象还高大?
到底是大还是小?她为什么会记不清?
“它有问题?”兰姑敏锐地想到这点,即刻问。
姜遗光又跳过一条拦在他们面前的断腿,说:“应当不会错。”
如果那条大黑狗真的在,他会是什么模样?以他执念化成的幻境,那弟弟又是个什么身份?
姜遗光跑得很快很快,约莫逃了一刻钟,总算到了墙边,跳上断开一半的墙,跃了出去,但也只是从快崩塌的一个房间跳进了另一间同样要崩塌的房,继续飞奔。
这座宫殿要塌了。
姜遗光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点。
兰姑也意识到了。
她明白自己成了善多的负累,但她想活。她想活下去,所以,她一句话不说,温顺地把头埋在对方颈间,不让自己再给对方添麻烦。
但她看见姜遗光的两条腿外包裹的布料都渗出了血。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她被换皮的前些天,自己身上剥下皮后的肌肤没长好,稍一用力就要渗血,善多怎么可能幸免?
周遭砖石砌成的墙崩开裂纹,慢慢塌陷,碎石零零往下落,很快就变成了大石块。
姜遗光终于在彻底塌陷的前一刻,逃了出去。
又是一间房。
一间眼看就要塌陷的房。
兰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揽着姜遗光脖子大声问:“善多,你这是去哪儿?”
她明明记得自己等人进来时,不过经过了一条长走廊就到了对赌的大厅,怎么现在却经过了那么多房间?
姜遗光道:“去王宫正中。”
他要看清楚那个王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应该没有死,如果死了,王的弟弟可以直接成为新王。那么,它不出来会是什么缘故?
是自己不愿意出来,还是困住了,出不来?
如果是后者,姜遗光想试试挑起它和那个奇怪的“弟弟”的内斗。如果是前者,他也要试试。
“我现在去找它,你如果不愿意去,我就把你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等我回来。”姜遗光说道。
他的声音在一众嘈杂声中格外清晰。
兰姑没有松手,大声道:“一起去!”
“好。”姜遗光并不意外兰姑这么回答。事实上,他也并没有给兰姑作出选择的机会,兰姑行走不得,她明白,自己只有靠姜遗光才能离开。
穿过一间又一间房,姜遗光的速度丝毫不慢,他腿上的血也渗出的越来越多,多到几乎是顺着腿流淌下来,在地面淌出一个又一个来不及成型的血脚印。
他总是这么能忍,困和疼痛都不会在他身上显现出半分痕迹。即便是疲累,也不会表现出来,而是直到那疲累的程度令他完全承受不住时,再犹如拉满弦的弓那样轻轻用刀一划,才彻底崩裂。而在他崩裂倒地前,谁也不会看出他在忍耐。
他在心中算过了王宫的占地,自己再跑约莫半个时辰,应该就能到正中。
到了王宫正中,即便找不到那个王的踪迹,他们也能安全一点——此界人之于牲畜比一只小虫之于人,他们小心隐藏好,就不会出事。
那头,九公子扛着黎恪,凌烛推着黎三娘,景麒背着他弟弟的尸首,还有其他一些入镜人,如和黎恪有些交情的秦素问也跟着跑了出来。
“善多……没出来?”黎恪脸色发白,待他扫了一圈,没看见姜遗光人影后,脸色就更白了。
“兰姑也没出来。”黎三娘面如金纸,狠狠一捶身下木板,“我现和废人无异,也带不出她来。”
“不必多虑,我看见善多带着兰姑走了,他们不会有事。”
入镜人和其余人宠差距甚大,绝大多数人宠都死在了这场浩劫中,跑出来的这些大多聚集在一块儿,往城门口跑去。
天上还有四处飞的飞禽,巨大身躯在云朵中穿行,它们忙着和那些牲畜打架,无暇顾及这一小波逃跑的人。
地面的这群人也习惯了天空中时不时有阴影掠过——那是这群禽兽在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