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第4/5页)

“善多!我终于找到你了。”疯疯癫癫的黎恪向他扑过来。

“善多,你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吗?我快要逼疯了,求求你带我走……”被换上猫的皮毛的兰姑低声哭泣,“你不是能够画画吗?求你了,把我画成人吧,我不要当一只猫……”

“善多,我的腿……”黎三娘的面容一点点冰冷,“我已是第十一重死劫,你该明白,如果你是我,你也会下手的。”

姜遗光加快速度,一点点擦去榕树,不让树下的自己被波及。

掉落在地的人皮越来越多,渐渐的,有了兽皮,一落地,就成了新的身影。

姜遗光提笔,小心地将那些落下的皮囊全都勾到其他城池中。他的动作很快,像是给西瓜挑籽般一个个飞快挑走,又再度在画卷上“砍树”。

终于,这棵遮天蔽日让他仰起头都看不见树顶的大榕树被他削去了一大半。

只有一棵粗壮的树干,和树干顶被削得只剩一层的树叶,撑开薄薄的伞盖。

榕树被砍,其他人的幻觉渐渐改善不少,慢慢恢复神智。

一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一次又一次似真似假的幻觉,众人不免后怕,可更多的是疑惑,为什么这些幻觉突然又消失了?

是谁做了什么?

黎恪和九公子恢复神智后,发现彼此就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各自倒在地上,神情痛苦又凄惶。

二人对视一眼,竟在彼此的目光中都看到了对对方的厌恶和忌惮。

黎恪也愣了愣。

他想起幻觉中的一切,实在太过真实,且发生了那么多次,即便他知道全都是假的,可再见到九公子熟悉面容的那一刹那,他依旧止不住的从心底涌起厌憎之意。

九公子也是这样吗?他在幻境中看到了虚假的自己?

兰姑,三娘,还有善多,是否也是如此?

令他担忧的事发生了,他一念到这些人的名字,想起这些人的面容,从心底涌上来的不是熟悉和愉悦,而是止不住的深深厌恶。

简直都快成了他的心魔。

“你……”

“你……”

黎恪和九公子同时开口,见对方同样开口又连忙顿住,再度同时说话。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又一次异口同声。

“既然这样,那便我先说。”九公子道,“想必你刚才也经历了数十上百次幻觉。我心知这不是你的错,可我现在暂时调节不过来,我不想在无意识中杀了你,所以接下来,我们还是分道走吧。”

他这话说的肯定,干脆又冷淡,撇过头去,不再看黎恪一眼。

黎恪不强求,爽快地答应下,转身飞快离去。

这就是那幻觉的高超之处。

如果只是以同伴的面容对他们作恶、伤害,他们都不会在意。

可偏偏……这幻觉一次又一次的推演着他们将来可能发生的分歧冲突,且每一点点小小的矛盾最终都演变成了双方不死不休的局面。

现在,要去找姜遗光吗?

一想到这个名字,黎恪就察觉到了痛苦。

幻觉中,姜遗光一次又一次地责备他,怨他不该将自己带入他自认为的正途中,怨他不该唤醒自己的七情六欲,他起先愧疚,听多了以后,难免厌烦,再后来,就是有些恶心了……

不,不能这么想……这些都是幻觉,和姜遗光有什么关系?

黎恪深深地吐了口气,思考了一番,待会儿见自己见到的善多该怎么做怎么说,最后发现,自己还是不要瞒着他,直白说出来最好。

他正这么想着,走了没几步,眼前就出现了熟悉的画面。

大榕树。和树下的姜遗光。

从另外一个路口走来的九公子,兰姑和三娘,凌烛等人。

一众人的目光都聚在当中的姜遗光身上,他们几乎是惊讶地看着被削去一大半的榕树,

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自己刚才遇见的幻境和这棵榕树脱不开关系。

再一看地面,原先不过浅浅一层浮在地面上的画,此刻却轮廓又深又鲜明,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楚姜遗光画了什么。

“所以……这死劫其实是一幅画吗?”黎恪惊疑不定。

那些画看着就被抹去了很多次,又重新画上许多次。

这让他他下意识想到了自己经历的每一次都比上一回更恶心、更凶残的幻境。

不仅是他,其余入镜人同样想到了。

所以,他们刚才经历的几十种幻觉,都是因为姜遗光在画画吗?

他们还不知事情全貌,经过幻境后,早就对其他人产生了深重的厌恶心态,他们原本还能安慰自己,此事和的其他入镜人没有关系,他们该携手出去才是。

又骤然间发现,令自己陷入几十重幻境折磨的正是姜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