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第2/4页)

文霁月越说越气,胸中怒火不休。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怒火越来越甚,也变得不像自己。

姚文衷说话都说不出来了,听文霁月说话也含含糊糊听不清楚,但他能感觉到,文姑娘很不高兴。

眼睁睁看着文霁月走近,那张秀美瘦削的脸上因怒火格外狰狞。

她手里还攥着一盏没有点燃的铜灯,冰冷坚硬。

黑糊糊一片,放在门口的灯笼散发微光,将文霁月的影子投在姚文衷身上。

姚文衷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啊……救……不要……”

铜灯狠狠砸下——

生死关头,姚文衷只来得及用力抽出手挡在脸上。那盏坚硬的铜灯砸在他肥厚的手背。

没有惨叫,也不疼痛,铜灯把那只白惨惨鼓胀肥厚的手背划开一道口子,而后……鲜血喷涌!

文霁月都惊呆了,很快反应过来闪身躲在门边往里看。

就跟吃鱼时戳破了鱼泡里面的气泄出来一样,姚文衷全身的肉都变成了血水一样的东西如泉涌从手背上的小口子源源不断往外喷。

他就跟被放了气一样慢慢瘪下去。

蒋标刚才挪远了几步,等他好不容易转过身来,地面积的血水已经快漫过门槛了,逼得文霁月不得不后退几步。

而瘪下去的那人,手背上血水还在喷涌,只是涌势渐缓,等汹涌血水潮汐一般毂涌着漫过门槛往外溅了几滴时,血终于流干了。

干瘦的姚文衷也终于能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他现在和寺庙里的僧人、香客没有任何区别,骨瘦如柴,身上看不见半点肉,活脱脱一层人皮包着骨架,眼窝和两颊都凹下去,瘦得可怕。

谁也看不出来他刚才还是个横竖一样宽的大胖子。

文霁月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连发脾气都忘了。

等那个浑身沾满血水,身上破碎的衣裳也被浸透、仿佛穿了一身红衣的姚文衷走到她近前……她才后知后觉地后退了一步。

“多谢文姑娘。”姚文衷咧开嘴笑道。

他就穿着这样一身血淋淋的破衣服往外走,身上淋淋沥沥滴下血水,两只血脚印踩在地面,越走越远。

蒋标也不敢拦他。

那么大一座肉山,姚文衷硬是看不见似的,出了院门,往左边拐了。

香客们真正住的客房就在那边。

文霁月盯着地面。

姚文衷留下血脚印就像被地面吸食了一样淡下去,在两人眼皮子底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文霁月转过头去,发现屋里的几乎满溢出来的血水也跟被地面吸食一般飞快往下降,很快,屋子里也变得干干净净。

桌子腿、椅子腿、沾了血的床柱腿……都变得干净如新。桌上摆了三盏灯,安安静静放在那里,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文霁月觉得自己有点想吐,捂着嘴往后退,关上房门。

身后还有个蒋标……

文霁月看着他,明白了什么。

蒋标还在变胖,脸已经被肉堆满了,看不出原来的一点影子。他也愣愣地看着姚文衷离去的方向。

蓦地,后颈一疼,鲜血如注喷涌,将刚才插进来的簪子直接喷了出去。

文霁月早就闪身退到一边,阴冷地注视着一切。

和姚文衷一样,满身肉都变成了血水,跟熟透了的柿子似的一挤破皮,里面汁水就暴流不止。

蒋标张着嘴,肉山一样的身形飞速干瘪下去。

*

时间倒转。

大殿里,姜遗光随那些僧人做晚课,听他们念经说道。

但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大殿里打坐的一众僧人中,有两个眼看着慢慢……变大了?跟吹了气一样飞快鼓起来。

原本大家都在低头各自念经,谁也不看谁。可等那两个人鼓胀到把前后左右的人全都挤下了位置,再想不发现也难。

大殿里立刻闹起来,但没有闹大,姜遗光站在门边,见那群人熟门熟路地把人带到殿外,从身上翻出一根纳鞋底用的粗针直接扎在手上,那人手里的口立刻喷出一束小血柱。

等血流干,那两人又没事了。

姜遗光低声问其他僧人:“他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人冷哼一声:“估计犯了禁呗,偷吃了不该吃的。”

姜遗光点头示意明白,目光看向地面淌出的血渍。

那些血……被好似活物的地砖吸了进去,吸得一干二净。

出了这么件事,晚课也不必做了。监院说罢,带领僧众最后念了一遍经,宣告结束。

一群僧人各自起身往回走。

姜遗光走在最后。

经过刚才放血的地方时,他停了下来,左右一看无人,蹲下去细看。

的确一滴血都没了,砖缝里一点红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