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陈诗诗(第2/3页)

“晚上有空吗?陪我。”

何知南随手就回了个“OK”表情——毕竟这几日,她们天天在一块约晚饭。

出庭作证耗费了孙涵涵极大的精力与心力,那日从法庭出来,她立刻请了个年假,微信全关,隔绝联系,回老家死死宅了一周。等到再次落地北京,她的手机被积攒了一周的八卦连环炮轰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周斌被他的律所退伙了。

“移民”风波加上监狱风云,周斌接连丢了几个影视公司以及大量一线明星客户,合伙人当中对他不满者已有不少,这回借机发作。最终,律所主任遗憾告知他,根据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协议第27.3条,周斌的行为已经构成“因故意或者明显重大过失造成事务所重大名誉损失或经济损失”,满足律师事务所强制其退伙的情形。

“客户没了,又被退伙…太惨了吧?”当时的孙涵涵喃喃自语,据可靠八卦来源,周斌辞职后就离开了北京,下一个目的地也许是上海、也许是深圳,也可能用手中仅存的钱真的移民国外…

她后来又给曾诚的律师打了个电话,关心了一番两人的离婚进展。律师表示正在等法院判决,提及周斌,感觉出孙涵涵言语中唏嘘,律师反倒笑了:“你在担心周斌?”

孙涵涵没有否认:“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只觉得他强大地可怕,没想到现在落到这个田地,好像一夜之间一无所有了。”

律师更觉得好笑起来:“他未必像你说得那么惨。你想想你生活中遇到的那些自私自利、没有底线的人,他们过得如何?”

孙涵涵一愣说:“好像……都,都还行…”

“是了。坏了之所以是坏人,就在于他们只为自己活着,无论遭遇多大的挫折,只要喘一天的气,他们都会不惜损害他人的利益来让自己开心。这样的人,永远用不着你来担心。”

后来孙涵涵把这段对话转达给了何知南,何知南想了想表示:“无论他过得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了。不要去盼他好,也不要去盼他不好。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庆幸啊,这个渣男再也不会干预你的人生了!”

下班后两人随随便便在芳草地找了个轻食餐厅。用孙涵涵的话说是,尽管彻底摆脱了周斌,但她自己也蜕了一层皮。总是忍不住情绪低落,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热情。上午刚称了体重,比上周瘦了10斤。

何知南看着孙涵涵的脸肉眼可见地下凹,但还是不免有些羡慕,啃了一口三明治表示:“……老娘也想瘦。”

而孙涵涵却回答:“我觉得我可能轻微抑郁了。”

没想到何知南一下亮了眼睛:卧槽,抑郁症!现在最流行这个了。

9012年的北京,每三个明星、网红、都市丽人当中,都会有一个人不幸抑郁。现代人不愁吃穿了,心理的问题反而比生理更多。

相对于脊椎病、尿酸高、结膜炎、胃溃疡这类不健康作息导致的现代人常见病,轻微的抑郁对于白领而言,听起来显然更高级一些——能体现自己敏感纤细的神经,以及不安的脆弱。颇有黛玉之风。

孙涵涵无精打采地开了口:“我原来也觉得抑郁一下,还挺时髦的。但现在真是对生活毫无眷恋。我每天早上都不想醒来,工作吃饭也毫无热情,还会莫名其妙就流泪,我现在就必须每天晚上都有人陪着,否则回家就是坐在浴缸里嚎啕大哭…”

何知南提议:“要不你去医院看看吧。听起来有点严重了。”接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也盼着哪天轻微抑郁能让我一周掉秤10斤呢,但我一直能吃能喝的,上次被网友们骂我矫情,我一气,反而吃更多了。”

没想到孙涵涵立刻顺着她的话,眼巴巴拉着何知南手楚楚可怜:“我已经挂了号了,这周六上午9点,安定医院,你陪我去好不好?今晚我请。”

周末的安定医院依旧人满为患。

每逢到了医院才发现自己的时间不是时间,也才发现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的科室、从未得过甚至从未听说过的疾病,都乌泱泱挤满了各式各样待就诊人群。何知南第一反应是,心情不好果断就应该来医院看看——看一看就知道,自己那点悲春伤秋一整年的破事儿,跟人家的比起来,真的不叫事儿。

孙涵涵挂了精神科的号,先排队在诊室门口等候医生问诊,十多分钟后又从诊室出来,拿了缴费单和表格打算去专门的地方做心理测试。据说心理测试至少要一小时,孙涵涵有些愧疚,对和知南说你要不附近逛逛吧,别干等。

何知南说哦没事的!我带了一本书。说着掏出一本《乌合之众》说:“我现在总在网上被人骂,我要好好研究一下大众心理,找机会扭转一下舆论。”

孙涵涵笑了笑说那你加油啊,瘦得纸片一般飘进了心理测试房间。何知南转身晃悠了圈,找了个人烟稀少的诊室门口座位,看起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