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页)

他掐灭了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旭日:“打你,是因为你出卖兄弟,吃里扒外。留你一命,是因为你重情重义,懂得顾及亲人。”

他走到门口,把大门猛地拉开,然后回头看着地上的人,“爬起来,走出去,我放你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只是从今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陆凯有点急了,拉了拉他的衣袖,在他身旁低声问了句:“严哥,把他放走了,拿什么去找老方?”

严倾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带着那些毒品和李旭日去找老方,老方一定会妥协,因为一旦李旭日跟警方坦白,遭殃的就是老方。但如此一来,李旭日的老婆和孩子也必定会被老方斩尽杀绝。

陆凯又说:“他背叛了我们,就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他老婆孩子也是他自己害的,是他咎由自取。但是我们这几个月损失惨重,如果不拿他压制老方,就白白损失——”

“不要再说了。”严倾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沉默了片刻,然后平静地抬头环视众人一圈,“今天我让他走,从今以后,不管这个人是死是活,遇到什么事,就算在路上对面闯过,他跪在你们面前,都不准有人帮他。”

男人趴在地上哭得极为狼狈,却终于艰难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与严倾擦肩而过时,他转过头来望着严倾,咬牙忍住抽泣声,一字一句地说:“严哥,对不起。”

他的眼神里没有怨恨,只有愧疚与感激。

因为像他们这等亡命之徒,背叛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能活着走出去,那已经是严倾莫大的仁慈。

所谓的今后不准有人出手帮他,名义上是帮,实际上却是在警告众人,这个人已经与他们无关,不许有人寻仇,也不许有人刻意打压。

严倾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吧的卷帘门外,眼神深刻而复杂。

他忽然记起了曾经跟尤可意说过的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个小男孩,因为父亲失势,母亲离开了他们,从此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分崩离析,永无宁日。

如果当初父亲能有机会脱离这种生活——

那么那个小男孩的结局又会不会和今天不一样呢?

***

城北。

方城正在和女人嬉闹时,有人慌慌张张地冲进屋来,“方哥,严倾带人——”

从他身后冒出来的陆凯一脚把他踹开,取代了他的位置,吊儿郎当地说:“哟,方哥了不得啊,啥时候找了个太监在这儿替您通传?真是洋气!”

方城怀里的女人衣衫半褪,眼见得有人就这么闯了进来,慌得赶紧拉好衣服往一边退去。

“你先出去。”方城眼神一眯,吩咐女人离开,然后笑着问陆凯,“这不是严哥的得力干将吗?你到我这儿来干什么?难不成是严哥不要你了,你打算来投奔我?”

“哟,方哥说笑了!”陆凯耸耸肩,“我这不是太久没见你了,相思成疾,特地来替你的太监通传吗?通传内容如下:严哥驾到!方哥你要不准备准备,先别搞女人了,出去接个驾之类的?”

方城的脸黑了半截。

不等他说话,外面就传来一阵沉稳有节奏的脚步声,姗姗来迟的严倾从容不迫地走进了门,含笑把一包报纸包着的东西扔在方城面前的茶几上,接着坐在他对面,姿态悠然地翘了个二郎腿,“好久不见,老方。”

方城盯着那包东西,没说话,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

严倾含笑说:“打开看看。”

报纸被一层一层剥开,一只透明的密封袋露了出来,袋子里的白色粉末分量很足,随随便便被抓进局子里,就可以让你一辈子都难以脱身。

方城不动声色地把东西放回茶几上,微微一笑,“严哥这是什么意思?谈生意?不好意思,我一向不接触这些东西,你要是想找我谈生意,怕是找个瘾君子还更容易些。”

“谈生意?这话有意思。”严倾慢悠悠地从茶几上挑了两只紫砂茶杯出来,然后拎起那壶茶水凑到鼻端闻了闻,夸了句,“好茶。”

方城就这么盯着他,没有说话。

室内一片安静,只有陆凯和那个先前被他推开的人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严倾在三道目光的注视下,从密封袋里舀了两勺粉末出来,在两只茶杯里分别放了一勺,然后姿态怡然地往杯子里倒上了他口中的那壶好茶。

他先拿起其中一只杯子,在半空里晃晃悠悠地摇了摇,看着粉末慢慢地融化在茶水之间,然后把杯子放回了茶几上。接着又拿起第二只杯子,重复相同的步骤。

从容不迫地做完这一系列举动后,他微笑着说:“方城,我这个人不喜欢吃独食。既然是你好心好意派人来孝敬给我的好东西,那就理应大家各分一杯羹,共同享受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