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3页)
这便是正儿八经的阳谋,谢钰这手段用在明处,由不得胡成文不答应!
胡成文心里大恨,面上还不得不挤出一副笑脸:“那是自然,即便谢同知不说,本官也打算接沈大夫出来养病,既如此,此事就交给谢同知处理了。”
语毕,他再按捺不住满腔怨毒,转身拂袖而去。
倒是谢钰目光在他身上定了定,神色泠然,他又很快收回视线,先是驱散了围在沈椿小院附近的百姓,蒙上纱布把沈椿抱上了马车。
这药性实在霸道,沈椿一身一身的冒出冷汗,这会儿已经快昏过去了,意识混沌间,她感觉到身子一轻,似乎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现在脆得如同玻璃人儿一般,谢钰生怕颠着她,一直把她抱在怀里,也不顾疫病传染了,直到入了城郊小院,他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榻上。
沈椿又重重咳嗽了几声,意识终于清醒了些。
意识朦胧间,她看到谢钰站在床边儿,心下莫名安稳了点儿。
她身上实在没力气,抬手指了指胸口,气若游丝地道:“这里...药...一枚褐色的药丸。”
谢钰见她脸色惨白,着实心惊肉跳,手心攥出一把湿汗。
他还以为她准备了治疗疫病的弯腰,伸手探入她衣襟,手指四下找寻,无意中碰到一片温软隆起,他面色稍僵了下,心里暗骂自己该死,他手上动作不停,很快摸索出一枚褐色丸药。
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脑袋,送水帮她吞服了
下去。
没想到沈椿吃药之后,立马抱着床边儿的痰盂呕吐不止,她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哇啦哇啦吐出许多酸水来,最后呕出一枚溶解了小半儿的药丸,脸色这才终于好看了些。
谢钰这会儿也觉出不对来了,手下给她拍背不停,神情却极严峻:“你到底吃的是什么?”
沈椿勉强挤出几个字:“催吐丸。”
她费劲地解释:“我总不能真让他们抓去放血,所以我特意炼出了几颗三魂散,假装也得了疫病蒙混过去,但那药药性太烈,我怕给自己吃死了,所以又提前准备了催吐的药。”
为了能够把三魂散顺利催吐出来,她还特意给自己灌了几大瓶清水,虽然她遭了大罪,但幸好是安然无恙地度过此劫了。
听她说完,谢钰身形僵硬,转眸瞧了她片刻,忽的问:“你是什么时候吃下三魂散的?”
沈椿脑子昏沉着,下意识地实话实说:“就是...胡刺史问你要不要取我血的时候。”
谢钰定住。
他双唇翕动了半晌,胸膛随之起伏,恼怒沮丧挫败失意,好像万千虫蚁啃咬,他也分不清自己自己到底是何心绪,他眼底蒙上一层青幽水色,胸膛的温度一点点凉了下来。
因为她从未被他守护,也不曾被他坚定地选择过,所以她宁可拿自己的命去赌,也不愿意再信他一回。
一种比黄莲还苦的滋味在他舌尖蔓延开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到底是没有机会重来了。
又过了许久,他齿间溢出二字:“罢了。”
他嗓音低哑,却着意放的轻柔,为她解开外衣,小心扶她躺下,又仔仔细细地给她掖好被角,方道:“你今日定是累了,先歇下吧。”
沈椿确实是筋疲力尽,沾上枕头就要睡着。
谢钰俯下身,似乎想要亲吻她睡颜。
沈椿双眼微合,似乎察觉到什么,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
他猛地定住,终于回过神,有些踉跄地出了屋。
......
沈椿虽然没得疫病,但也因为服毒伤了元气,好吃好喝地养了几天才能下地。
谢钰无论多忙,每日总会抽空来看她,只是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生疏客气:“...今天恢复得如何了?”
沈椿有些不自在,毕竟俩人年前才说过老死不相往来,如今兜兜转转又碰上了头。
她挪了挪屁股:“还,还成吧,余毒慢慢清干净了,我现在也能正常走动了。”
谢钰微微颔首:“你在这儿只管安心修养,缺什么只管说。”
他倒也不冷淡,只是客气,超乎寻常的客气,好像怕打扰到她,又好像在和她刻意保持距离。
沈椿有点受不了这种气氛,她想了想:“我好的也差不多了,再住在你这儿也不合适...”
谢钰握着茶盏的手一顿,问她:“你的意思是...”
沈椿心里嘀咕,她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还用问?
她两腿一蹬,干脆下了地:“我还是去其他地方住吧,你上报的时候就说我已经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