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一百零七十七课 选择妻子的原因与勒令滚走的原因(第2/3页)
背对他们的洛安“咚”一声推开了家门。极其生硬的“咚”。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钥匙断裂的前提下弄开那扇门的。
“进来吧。”他飞快消失在玄关后,头也没回,“进来。”
那语气,仿佛他不是招呼小孩去自己家里做客,而是招呼仇人进鬼窟。
——可安各正吸幼年老婆上头,她再次无视了成年老婆的反应。
安各乐呵呵地搂着小孩往家里走:“你知道什么是夫妻对吧?也听他介绍我了对吧?那四舍五入你就是我小老婆啦。这就是我家哦,你就这样住在我家好不好?好不好?跟我回家,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哎呦你这么可爱就应该拥有全世界所有的……”
真·小老婆没有动弹,他紧抿着嘴,僵硬地待在安各怀里任她揉搓,仿佛自己是一块不会讲话的石头牌牌。
其实,就像注意到了正宫老婆刚才残害钥匙孔与钥匙的行为,小斗笠之前先于满心烦躁的洛安注意到了车门把手那里一闪一闪的灯光。
就在那女人下车之后才出现的灯光,他甚至注意到了她放上什么东西的动作。
……但他也不懂那闪光意味着“监听器”,更搞不懂这个“未来自己”和那所谓“妻子”的关系。
小斗笠的阅历中能称得上“夫妻”的,也只那两个人而已。
主母美丽端庄又大方,除了时不时会让他冷得骨头疼,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操持整个洛家的庶务毫无疏漏,教育姐姐也极其用心,再怎么看不惯他和他的母亲,也从未在脸上露出过什么,逢年过节还会互相致意,送上相对合适的礼物……
是的,哪怕他的亲生母亲是个疯狂、古怪、毫无行事逻辑的贱女人,她教自己儿子时最强调的就是“称呼我贱女人”,她令他学会了绣花缝衣也学会了细针扎入指甲的疼痛,她清冷美艳的脸和她那粗鲁直白的行为完全是两个极端,她……
她永远不懂得遵守礼节,永远都会泼翻那碗主母轻轻递来的茶。
在最重大的庆典里,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会翻倒茶碗,让茶水一点点、一点点地淅沥而下。
落在家主岿然不动的五官上。
她会高声尖笑,说家主“懦弱”,又会伸出长长的指甲点上主母的胸口,说她“无耻”。
谁也搞不懂她做这些说这些的逻辑,就像谁也搞不懂她为何会在转身离去前,一巴掌推倒那个守在自己身后保持静默的孩子。
推倒他之后,心情好了,她会把一颗糖扔到他脸上让他吃,心情不好,她便从他身上直接踩过去,鞋底钉着高高的跟子,像极了扎进指甲缝的绣花针。
生恩大过天,小斗笠从不会忤逆那个疯狂的贱女人。
她甚至会疯得忘记去吃饭去喝药,一整天都呆呆傻傻地坐在窗前,凝望着无归境云海中偶尔飞过的鸟雀——谁会去和这样一个疯子计较得失呢?
不过他因此很讨厌吃糖,哪怕饴糖是最能快速补充热量的食物。
……仅仅只是去讨厌什么,不做出实际行动,应当不过分吧。
况且,小斗笠躺在地上被踩过去时曾想,我也不算纯白无辜。
我明明是她的儿子,理论上唯一该与她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人,却……
却觉得,主母很好,主母带出的姐姐更好更好。
虽然行礼维持太久很烦,虽然在暖帘外静候数小时很冷,虽然每次见主母浑身总会有些关节被冻得咔咔作响,那个即便被妾室泼茶也能保持微笑的大方女人,她有时带来的疼痛远超出母亲明晃晃的针……
但小斗笠狭小的人生中,再没有比她更“贤良”的妻子了。
——而眼前的安各,她与那位雍容华贵的主母,天差地别。
她说话的腔调一点也不优雅,毫无逻辑的“啊啊啊呜”快吵聋他了;
她走路的姿势也很不守规矩,突突突往前冲,仿佛一头撒欢的豹子;
她笑起来会很嚣张地露出小虎牙,她竟然毫不避讳地用皮肤紧贴着他,她甚至会低头用鼻子用脸颊蹭他头发,形容他是什么“没想到看着瘦其实手感超赞,凉丝丝的小冰激凌球嘻嘻嘻”,她……
她根本就不像主母对待家主那样,对待那个未来的自己。
没有慰问,没有扶持,没有无微不至的注意力,更没有把一切的重心定为他围着他团团转——
这一路上回来,她都无视那个他多少次了?
也不管他什么情绪,什么反应,一味地搂着他乱贴乱蹭乱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