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百分百18(第2/5页)
哭声一声接着一声,路过的病人和家属纷纷投来目光,包含着关切、同情、悲悯。
夹杂着小声低语与议论声。
姜晚笙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她整个人陷入一种惴惴不安的慌乱与无措中,顿然想起前段时间陶君然的状态,在家里就经常呕吐、发晕,那个时候她只随口关心了两句,听到妈妈说没事她也就真当没事了。
她的心思全然扑在祁琛和恋爱上。
当时若是她有多关心两句,或是边催边着陪妈妈去医院做检查,是不是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外婆的话又提醒了她。
陶君然身体全是因为生她时难产加早产才会这样差,不然仅仅一个流产又怎么会大出血到需要抢救的地步。
所以,不管是原因还是过程。
其实全都是她的错。
思及此,愧疚的情绪蓦然间将她浑身包裹。
姜晚笙喉咙里似是咽下一块刀片,呼吸起伏间,割得她疼痛难耐。
室外烈日炎炎,滚烫的盛夏,连微风都是热的。
但一窗之隔的室内,急救外的白炽灯亮得冰凉,似冰雪严寒的冬月。
丁点动作,就叫人唇齿磕碰发抖。
姜晚笙收回视线,垂下无力的长睫。
鼻尖酸涩,一滴泪珠从眼尾掉落。
她想,自己真的是个差劲的女儿。
她没办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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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凌晨,头顶那束红色的指示灯才缓缓变暗。
主治医生疲惫地从抢救室走出来。
手术成功,陶君然没有了生命危险,但子宫被摘除,她将永久丧失生育能力。
等待途中签了无数封病重通知书,所有人都做好最坏打算的情况下,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万幸。
姜晚笙终于得以松开一直紧皱的心脏,她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随后,陶君然被护士推进病房里。
平常温婉柔顺,从来不善苛责任何的女人,此时面目苍白,唇瓣干涸,虚弱得像一根飘零的蒲公英,随时会被风吹走。
姜晚笙坐在床边,握住妈妈的手。
陶君然的手是那样的冰凉,连指尖都带着寒气,姜晚笙掩着脸又掉了点眼泪,蜷紧了,试图把所有的温度都给予过去。
她眼眶一圈都是红的,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喃:“妈妈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陶君然还在昏迷中,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但却凭着意识颤了颤手指,触在女儿的手背上。
像是在安慰她。
姜晚笙哭得更厉害了。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自己。
…………
没多久后,祁琛赶了过来,他刚从科研所结束项目,拿到手机才知晓家里的事。
他来得速度很快,但却没有进得了病房内。
姜晚笙的外婆将他拦在门口,老年人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祁琛,尤其知道他的身世,对他有一种骨子里的偏见。
“你出去。”梅琴兰看着祁琛说,“这里不欢迎你。”
虽然如此,祁琛还是礼貌性喊了声“外婆。”
梅琴兰打断他,表情肃然:“你不要喊我,我只是晚笙的外婆,不是你的。”
祁琛微微拧了眉骨,不再开口。
梅琴兰再一次重复:“麻烦你离开。”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预兆着一场热闹,病房内外的人探头看过来,就连护士都停下脚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姜晚笙趴床边不小心睡着了,但睡得不深,此时也被动静吵醒。
“外婆,你干嘛呢,让祁琛进来啊。”她边揉眼睛,边压着声音说。
“让他进来?让他进来做什么?”梅琴兰眉眼沾上一些嫌弃和厌恶,话是对着祁
琛说的,“继续害我们家吗?”
话音落地,姜晚笙意识突然清醒,她倏地站起来:“外婆!”
梅琴兰不为所动,似乎根本没听到姜晚笙的话一样。刚刚失去了一个外孙,又看着亲生女儿遭受如此大的罪,她早就丧失了理智,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如临大敌。
此刻的她,就如同祁琛当初的那个后妈。
将意外怪罪于上天与迷信,一遍遍强化腐朽的思想,当作事实来看待。
“当年把你带回来,我就是不同意的。”梅琴兰挺了挺瘦弱的脊背,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可君然非要带你回来,我一个老太婆也没办法。”
“天降孤煞,你出生后父母各种血亲接连去世,孩子,不要怪我说话狠——”
梅琴兰做出结论,“你就是一个丧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