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从这里看出去,你是感叹他们很辛苦,还是庆幸自己真幸运(第2/3页)
他来得早了,杜时青还睡着,杜秋就先与他聊聊。其实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她只知道母亲在世时和他关系很好。葬礼上他来悼念,哭得极其伤心。她道:“不知不觉也过去好久了,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妹妹还只有七八岁。”
“确实啊,真的很久了,我和你妈妈是同学,现在想起来,真的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我妈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匡先生笑道:“怎么说呢?我直说了,你不要生气,她想你这么大的时候,远比你现在活泼。我们那一代的人,好像比你们更乐观,对未来,对人生,都有很多憧憬。你妈妈读书的时候,有很多想法,学了电脑打字,在外企当过打字员,有个上司很欣赏,她还说过想去国外深造。她还喜欢画画,想去当服装设计师,不过你外公是裁缝,觉得做这行太辛苦,不同意。”
可她到底还是还是嫁给了一个男人,闷声做她的小妇人。回忆起来,她早就不见意气风发,仅剩一个疲惫的眼神。杜秋笑笑,也不做声。看时间差不多,便让人把杜时青叫起来。拖拖拉拉一阵,点完行李,她总算是下楼来了。
匡先生看到她,便热情道:“你长大了。你的大概不记得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问我姓什么,我说我姓匡。你问是不是哐哐作响的哐,我说不是,少一个口。你说,难怪不爱说话。”
杜时青冷冷道:“不记得了,很久以前的事了。”
匡先生先把行李搬上车。杜时青对他们也没什么告别的话可说,场面是冷冷清清的。本以为杜守拙不会露面,结果他不光下楼来,还特意拦在门口,对杜时青道:“你别急着走,先给你姐姐道个歉,这段时间她很担心你。”
杜时青眨眨眼,头往一边侧,并不看着她,不情不愿道:“姐,对不起。”
“还有你表哥。”
“对不起,夏文卿。”
夏文卿只抱着肩微笑,好像是受用不起她这歉意。
“和我就不用说了,你到了那里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静心修养。有些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杜时青跨着脸听完这一番话,没再道别,就上车走了。按计划,她要在那边待两个月才回来。
也算了却一桩事,杜秋说不上高兴还是难过。驱车回家,见了叶春彦也没力气打招呼。换了衣服,倒在床上,埋头睡了几个钟头。到黄昏时醒来,她才记起今天是她正式的生日。手机上倒有几个生意场上的问候,王秘书那边也记得。可家里早就被杜时青的事搅得焦头烂额,似乎是忘了。
她靠在床上恍恍惚惚的,叶春彦进来,拿热毛巾给她擦脸,道:“保姆我让她回去休息了。你的生日,我觉得家里人一起过会比较好。”
“你是不是准备了什么节目?”
“一个小把戏,比较有趣,希望你喜欢。现在你先别出来,等好了我叫你。”其实只要是他的心意,她就没有不喜欢的道理。但他那跃跃欲戏的劲头,又多少惹她好奇。她故意道:“我要等多久?我可没什么耐心,可以偷看吗?”
“绝对不行。我给你把晚饭也端进来,你无聊就和它说说话。”他把猫抱进来放在床上。她多少猜出他在外面做的是精细活,怕猫乱动踩坏了。
足足捱了一个钟头,叶春彦才叫她出来,但要怕她偷偷睁眼,还是用领带蒙住,由他搀扶着往外走,嘴里不停道:“小心,小心,别踩到了。”她隐约听见汤君偷笑的声音,想来他们的样子一定很滑稽。
等他拉开她蒙眼的领带,已经到了书房门口。房间里摆着一圈多米诺骨牌,一路延伸到外面。杜秋推倒了第一块,跟着骨牌倒下的顺序往下看。先是骨牌堆成的金字塔倒塌,一个小球沿着管道滚下书桌,撞向地板上的第一枚骨牌。骨牌沿着走廊向外走,最后一块倒在辆发条小车上。车子顺着轨道驶向餐桌,最后一列骨牌倒下,按下跷跷板的一端。桌上有一瓶已经打开的干红,瓶底被顺势抬起,瓶颈绑住,酒从瓶口中倒入底下的水晶杯。
确实是小把戏,不过三分钟。过去没有禁燃政策时,为她的生日曾放过数小时的烟花。看着也是寻常,印象深的不过是空气里烟熏火燎的味道。可别人是别人,他是他。至少准备上千枚骨牌,更不提设计和调试花费的时间。这心意已经足够了。杜秋几欲落泪,又怕破坏了这场面,便道:“谢谢你,今天是我生日发生的唯一一件好事。”
叶春彦倒了酒的杯子端给她,笑道:“那就喝一杯吧,也算是第二件好事。”
“你是什么时候摆出来的?我回来的时候还没有,效率这么高。”
“我请了个小帮工,你也谢谢她吧。”汤君走出来,送了她一罐亲手折的纸星星做贺礼。杜秋吻了她的额头,“也谢谢你,小帮工。纸星星我以前也会折,可你折的比我好多了。要封你做家里的折纸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