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第2/5页)
杏香松了口气,手脚也能重新活动了,连忙上前将翁绿萼重新揽回自己怀里,又对着张翼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带着满满后怕道:“多谢你了张羽林!要不是你来得及时……若是因我之过让女君跌着哪儿、碰到哪儿的话,我可真是要愧疚死了!”
再想一想君侯到时候的可怕脸色。
杏香抖了抖。
张翼将手附到身后,面对杏香的庆幸与后怕,他看了一眼埋在杏香怀里醺然欲睡的女君,严肃道:
“今后若遇上这样的事,你递个消息出来,让其他女使、仆妇过来搭把手,都好过逞强。你强撑着扶女君下车,却不慎害得女君跌伤,这不是你的忠心,而是你的过错。”
张翼语气平淡,但话里的认真与责备之意太过明显,杏香都要被训哭了,但她也知道这回是自己轻视了情况,若是女君跌伤了哪儿,到时候的悔意与惭愧定然比现在受张羽林几句训斥还要深重。
翁绿萼乌蓬蓬的发髻上冰凉的珠翠轻轻摩挲过她的下巴,杏香低头,以为她酒热又吹了冷风,人不舒服,就想着先将人扶进去再说。
却有一阵重若奔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向她们而来。
杏香一看,瑟缩地收回视线,是君侯回来了。
张翼平静地收回视线,在萧持快步向她们走去,与他擦肩而过时,张翼沉默地低下头,他附在身后的那只先前不小心握住那段柔软的手却下意识紧了紧。
“女君这是怎么了?”
萧持皱着眉,看向杏香。
杏香才想回答,就见趴在她怀里的人突然抬起头:“杏香,要赶快回去收衣服了。”
她冷不丁地说了句话,话的意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为何要回去收衣服?”
杏香的声音何时变得这么低沉。
像个男人。
翁绿萼瞥了新杏香一眼,一本正经道:“笨!你没听见方才响雷了吗?待会儿肯定会下大雨的。”
萧持沉默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将刚刚的马蹄声误以为成了打雷的动静。
见她双眼水亮,面颊酡红,说话间隐有酒液的醺然芬芳之气,萧持有些不快,这是喝了多少?
“把她给我。”
杏香下意识照做。
翁绿萼身子一阵腾空,她双臂绕过男人的脖颈,惊呼道:
“待会儿真的会下大暴雨!我这会儿都被风刮得飘起来了!”
女君酒醉后的可爱之态,惹得侍立在旁的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去,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
萧持心中的不快之情却愈发浓了。
他们怎么能看到他的妻子酒醉后,与平时格外不同的惹人爱怜的模样?
应该他一人独占才对。
萧持面无表情地抱着翁绿萼大步往中衡院走去,众人只觉一阵幽幽香气浮动而过。
再望去,已看不见君侯的影子了。
杏香连忙拔腿追了上来,走之前还不忘扭头又对张翼道了声谢:“张羽林,你之前说的话我记住了,下次不会再犯了,多谢你啊!”
张翼微微颔首。
……
进了中衡院,翁绿萼半垂着眼,看到庭院里一片霜雪之色,突然忧虑道:
“我的花呢?它们是不是被雨给淋坏了?”
“花没事,明年开春暖和了,它们照样开。”萧持看着她煞有其事的苦瓜脸,好像真的在为那些花心痛似的,好气又好笑,想起他今日早早回来想与她提的那件事,心头的怜意与愧疚又胜过了其他。
他低下头去,用鼻尖蹭了蹭她发红发烫的面颊,哑声道:“倒是你,喝那么多酒,不怕遇到坏人?”
坏人?
翁绿萼迷蒙的眼直直望向他,嘟囔道:“眼前就有一个。”
“有一个什么?”
萧持一边和进了屋子,女使们早已将地龙烧得暖暖的,萧持见她的脸红扑扑的,怕她酒热过头,被屋子里的暖气一烘,人要难受,索性将她放在罗汉床上,去解她身上那件胭脂红的氅衣。
他的手指骨节修长有力,为她解开氅衣的系带时,又透露出莫名的温柔。
翁绿萼眨了眨眼,卷翘的眼睫差些就要扫过他的手背。
又来撩拨他?
萧持脸一沉,却见翁绿萼抬起头,慢吞吞地将
刚刚那句话补充完整了。
“有一个,采花大盗。”
萧持微愣。
翁绿萼颇严谨地指了指他放在自己心口上的手:“在采我。”
她是把自己当成花儿了?
萧持顿了顿,到底没憋住,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声。
见他笑,脑子晕乎乎的翁绿萼看着他褪下疲惫,恣意风流的眉眼,怔怔地想,被他采一回,好像也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