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第2/5页)
君侯的性子说一不二,极是霸道,众人见他面上神情坚毅,语气更是不容置疑,便知道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能点头应下。
萧持连夜带着蔡显与一队亲兵去了山谷。
天色将晞时,他见到了那位巫族少主。
“是你。”
萧持眼神锐利,认出了不远处的娃娃脸青年就是他的妻口中提到过好几次的恩公。
郁记舟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好久不见。”
蔡显在一旁听得微微有些讶异,怎么,君侯与这巫族少主还是旧相识?
“你们先下去。”萧持自是看出来了郁记舟有话要与他说,他们之间唯一称得上联系的人,就是绿萼。
萧持虽不知郁记舟的打算,但他下意识避免他在蔡显他们面前提到绿萼的可能。
蔡显他们颔首称是,在一旁看热闹的杜仲和钩藤也被他们的少主一个眼神给老老实实地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萧持与郁记舟二人。
“绿萼与我提起过你,言你曾多次对她施以援手。我竟不曾有机会代我的妻,亲自向你拜谢,是我之过。”萧持站在原地,身形如松,巍峨挺峻,语气却颇和缓,“此番又要累得少主出手相助,我心下愧疚。若是少主有意,我可许千金为礼,聊表心意。”
眼前这个男人有着极为强烈的存在感,他站在那里,无形之中让整间屋子都变得逼仄起来。
郁记舟更不喜欢的,是他话中特地强调的,他与她之间的夫妻关系。
这件事,郁记舟一早就知道了,他不会为之生气,只是有些不高兴而已。
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低估的不是他,而是翁绿萼。
自始至终,他没有想过破坏她的婚姻。
他知道,中原女子都颇保守,既然嫁了人,她的一生大概就要随着那个男人浮沉。
既如此,他想帮帮她,让她的婚姻可以尽可能地美满幸福。
郁记舟伸出一只手,掌心卧着一只小而黑的蛊虫,他微扬下颌:“吃下去,我就帮你达成所愿。”
萧持看着那只肥肥胖胖的虫子,神情未变,只道:“这是?”
“这是同心蛊里的子虫。”青年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木屋里显出一种别样的幽森,“服下同心蛊的男女,只能同心顺意,一世恩爱。否则,服下子虫的那个人就会肠穿肚烂,痛苦而死。”
萧持神情一冷,却不是被所谓同心蛊的作用吓到,而是被一种下意识的愤怒攫住了心智。
他抽出腰间长刀,横在青年细长脖颈旁,声音比刀光还要冷沉:“你何时喂她服下了母虫?”萧持算了算时间,去年夏,东莱城外山上时,他才有下手的机会。
现在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
无缘无故多了只蛊虫在她体内,他出征多日,万一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蛊虫发作了怎么办?
萧持心急如焚,甚至来不及思考郁记舟话中所谓的惩罚,刀锋往他脖子上又偏了偏,被锋利刀刃划开的一丝红线开始缓慢渗出血珠。
“对她身体是否有碍?说!”
郁记舟抬了抬手,微笑道:“只要你吃下去,她就
没事。”
萧持悬在他脖颈的刀锋偏了偏,挑起了他掌心那只小胖虫。
“此话当真?”
郁记舟颔首:“童叟无欺。”
萧持两道冷若寒冰的目光落在郁记舟那张极具欺骗意义的脸庞上,他捏着那只小胖虫,仰了仰头,咽了回去。
郁记舟看着男人铁青的脸色,慢悠悠道:“同心蛊又是子母蛊,母虫与子虫相依相存,但若是母虫感知到你背叛了它的宿主,会让它的子虫自爆而亡,作为子虫的宿主,你当然也不能活了。不过你有一点可以放心,你死了,她会活得更好。”
萧持嗤了一声,没有被他阴气森森的话吓住,只讥讽道:“若是她知道一心敬重的恩公,实际是这种背地里给她下药的心机之人,只怕更能深刻地体会到一个道理——人不可貌相。”
他就说,这种长得年轻的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一个赛一个的心眼黑。
郁记舟慢吞吞哦了一声,对他的讥讽无动于衷,又问了一句:“你不感到害怕吗?今后哪怕是你动过一分纳美的念头,蛊虫都会发作。”中原男人多薄幸,三妻四妾是常态。
他希望她嫁的人不是。
萧持神情冷淡:“我已娶妻,无心多事。往后站于我身畔,与我共享荣光的,也唯我妻一人而已。”顿了顿,他冷峻脸庞上浮出一个微笑,“少主这种年轻人,没有体会过夫妻恩爱的幸福,自然是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