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第2/5页)
左右逢源,可真不容易啊。
杏香和丹榴都忙着招待娇客们,她们见女君这会儿靠在高家女郎肩上被友人们逗得吃吃发笑,一会儿又被梅家女郎拉过去欣赏她新作的《喜见吾友绿萼》小诗一二首,脸上的笑就没断过,眼角眉梢流淌着的尽是欢悦之意,愈发显得她整个人珠辉玉丽,盈盈动人。
杏香私下和丹榴悄悄咬耳朵:“女君这样子,好像是一只在百花丛中飞来飞去的蝴蝶。”
可真是艳福不浅哪!
丹榴嗔了她一眼,都是些什么比喻?
不过看到女君很受欢迎,丹榴也与有荣焉地挺直了腰背。
……
萧持踏着暮色回来时,一眼便注意到了躺在石榴树下那把竹椅上意态悠闲的人。
落日熔金,余霞成琦,瑰丽的霞光落在她绣着折纸藤萝的杏子黄缕金挑线纱裙上,夏日衣衫轻薄,霞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朦胧光晕,裙衫下的曼妙轮廓影影绰绰,勾人细看。
见她用一张丝绢遮住大半张脸,似是酣眠未醒,萧持的脚步放得更轻了些。
玛瑙识趣地想要退下,却被萧持叫住,愣了愣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忙将手里那把粉红色纱绣花蝶团扇递了过去。
她不敢再打扰君侯与女君相处,踩着小碎步回了耳房。
中衡院里侍奉的女使仆妇们都见怪不怪了。
她们偷偷回头看了看君侯沉默着替女君打扇纳凉的样子,彼此对视一眼,都觉得脸上发烫。
她们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但那样安宁静好的氛围也遥遥感染到她们,就好像她们也感受到了真切的幸福。
萧持落在那两瓣嫣红嘴唇上的视线实在是强烈到令人忽视不了,翁绿萼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扯下盖在脸上的那条丝绢,露出一张柳夭桃艳的昳丽脸庞,瞪了他一眼,别过脸不再看他。
“不装睡了?”萧持语气淡淡,手上替她打扇纳凉的动作却未停,察觉到她呼吸之间馥郁未散的酒意,手伸过去抚了抚她泛着靡丽红晕的面颊,还好,不烫。
“今日和王七娘她们聚了聚,就那么高兴?”
自从她上回喝醉之后在他面前出了糗,她就鲜少再饮酒了。没想到,一个小聚而已,倒是能让她破戒。
翁绿萼躺在竹椅上,抬眼,映入眼帘的是石榴树葳蕤繁茂的枝叶,有绮丽霞光透过缝隙撒下,很美。
她的心情不由得变得更好,听得萧持这么问只是笑,她现在的确很高兴。
“君侯贤惠,我怎好打搅?”
身高九尺,威武异常的男人握着一把粉红色的团扇慢条斯理地给她扇风,翁绿萼又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别过脸去吃吃地笑。
这场景有些违和,但她看了心里却止不住地泛甜。
贤惠?用在他身上,可是个新鲜词。
萧持瞥了一眼愈发胆大的妻子,嗤了一声:
“我平时伺候你伺候得少了?沐浴、穿衣、梳头发、
摘首饰,我有哪样做得比你的女使差了?”
萧持很有自信,如今他可不是从前粗手笨脚得来给她摘下发钗都会弄疼她的新手了,动作老练着呢。
说话间,缓缓凉风未尽,翁绿萼却觉得身子发烫。
今日真的饮得多了些。
“夫君贤惠持家,我心甚慰。”翁绿萼用手垫在脸颊下,试图让发烫的脸颊冷静下来。
她心里也砰砰跳,像是有一头活泼的小鹿在不大的心房间跑来跑去,让她的心绪一直高昂饱满。
翁绿萼朝着他的方向翻了个身,眸光如水,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之后杏香她们不在我身边,有夫君在,我也不需要担心了。”
她语气俏皮,还染着醺然醉意的眼睛水亮亮的,看得人心底发酥,哪里还顾得上那些落在旁人耳朵里会觉得是颠倒了夫妇伦常的话。
萧持捏了捏她面颊,佯装不悦道:“就指望着我伺候你?不给发工钱,也不给点儿好处?”
看着他这副故作精明市侩,向她讨要甜头的样子,翁绿萼笑,朝他伸出手,随着她的动作,翠绿色纱绣的薄衫顺着她细滑如同羊脂玉般的肌肤往下滑,露出两只雪白藕臂。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高傲道:“且你这回伺候得如何。若让我高兴,我自然会赏你。”
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桃花酒半醺。
萧持在心底无声念了一遍这句诗,只觉得恰如其分,用来形容妻子此时的媚态,再恰当不过。
那把惹了她笑的粉红色花蝶团扇被可怜地遗落在了竹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