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第2/3页)

院子里周昌正在给廊下周锦钰养的两只鸟儿喂食。

要说刘三儿也是个能耐的,竟然能把两只鸟训练得早上不乱叫,以免打扰主人家休息,周二郎看到这两只鸟儿,想起刘三的好来,又觉得自己好像昨天对刘三儿的处罚重了一些。

难道说在锦衣卫看多了各种酷刑,受影响了?这个念头儿在他脑子里也就是打了个转儿,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卷入到权力争斗的漩涡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上一刻还功名赫赫,荣宠加身;下一刻就可能惨遭屠戮,满门抄斩;就如今天的端王和徐庚一样。

五年以来,他把脑袋拴在裤腰上给喜怒无常又多疑的永和帝干活儿,一颗心早已冷硬如磐石。

端王先是被永和帝逼得整日假装风流放荡,后又被他逼到起了造反之心;太子才十六岁就被永和帝逼到崩溃,不惜铤而走险,弑父杀君。

永和帝有多难应付,只需看看待在他身边的这些人有多痛苦就知道了。

周二郎被永和帝不当人使唤,说冲他发火就冲他发火;说让他罚跪,就让他罚跪,还是跪在殿外当着来来往往的人;

他明明是靠自己的努力上位,永和帝却偏偏要营造一种他是佞臣宠臣的假象出来,故意称呼他为爱卿,让人产生误会。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跪在皇帝面前的时候有多谦卑,内心的权力欲和掌控欲就有多强烈。

怎么可能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白衣少年郎呢,身上的衣服再白,心里盛开的也是妥妥的黑莲花。

所以说,刘三儿犯的事儿要说不大,但就刚好踩在了周二郎的逆鳞上。

周锦钰套路他,他是满眼欣慰小星星的亲爹眼,我的好大儿如此聪慧,必须得被儿子套路成功;哪怕放了徐坤有可能是个隐患,他也要满足儿子,不能打消了儿子的积极性。

刘三儿套路他?

老实些,认清你自己的本分。

……

永和帝不想在自己寿诞前大搞杀戮,端王和徐庚以及其重要党羽被安排在了秋后处斩。

镇抚司的昭狱里,端王一直在等着周二郎前来,但周二郎似乎并不着急见他。

周二郎先去了见了徐庚。

徐庚是要犯,跟家眷等人分开关押。

没有他想象中的大刑伺候,甚至关押他的牢房还被收拾得极为整洁干净,每天都有人过来早晚打扫,甚至他使用的恭桶也是每天有人会清洗干净的。

一日三餐虽比不得他平日里的吃食,但也有荤有素,甚至还有一壶小酒,徐庚搞不清楚周二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酒?

但他却很明白,如今的锦衣卫是周二郎的锦衣卫,而不是皇帝的锦衣卫,周二郎如此礼待他这个谋逆重犯,却不担心会传到皇帝耳朵里,就足以说明一切。

“徐大人,这几日可还习惯?”

徐庚循着声音转过头,从干草堆上站起身,往周二郎这边走来,随着他脚步的走动,身上的锁链哗啦啦作响。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托周大人的福,老夫在这儿过得尚好。”

“只是不知道周大人如此优待老夫,是想从老夫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莫非大人还有什么是周某要惦记的吗?”周二郎轻淡一笑,“你我皆为棋子,进退身不由己,彼此之间本无深仇大恨,周某何必要为难徐大人。”

“你我虽在对立的位置上,但不管是禹北救灾,还是西北平乱,在事关国家兴亡的大是大非上,徐大人没有使绊子从中作梗,这一点周凤青敬佩徐大人。”

语落,周二郎勾了勾唇角,“所以,在能力范围之内为徐大人行些许的方便不足挂齿。”

徐庚听完,半晌后,忽然仰天大笑,笑得眼角迸出了老泪。

收住笑,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想我徐庚从无谋逆之心,可为了自保,却不得不结党营私把更多的人拉到老夫这艘船上,即使到了最后,老夫也只是想要扶持皇子上位,从未有过取而代之的想法。”

周二郎亦是微微叹气,“明君之下,方有贤臣;昏君之下,你我也只能是力求自保了。”

周二郎声音不大,仿佛是随口一说,却把徐庚震得瞳孔震颤,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此大逆不道的欺君之言,周二郎如此谨慎的一个人,就这么随随便便说了出来,这说明什么?!

“你,你——”

徐庚不敢说出自己的大胆猜测。

周二郎却是转了话题,“周某刚才过来的时候,先去看了一眼徐大人的家眷。”

徐庚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喃喃道:“周大人能如此对待老夫,想必对我那无辜的妻儿也不会苛待,老夫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说完,徐庚对着周二郎深深的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