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5页)
“周娘子,陆客卿,你们终于回来了。”
徐温云有些讶异,
“你这是……在等我们?”
姜盼儿点点头,
“嗯。现在到了襄阳,我原就该退队回家,可府中长辈正在设宴款待宾客,奴仆们又在忙着打理那老虔婆的丧事,我就趁乱跑了出来……也是想着今后或许不会再有机会见了,所以特意回来,想着与两位恩人道个别。”
徐温云由此番言语中,听出了她回家受到的薄待,不禁蹙起了眉头,身侧的阿燕更是在旁为其打抱不平,愤愤不平直言道。
“外养多年的女儿回家,就算心中再不待见,面上功夫总要做做吧?不说阖家老小迎接,可总该寻个院落好好安置,何至于居然连身衣裳都不给你换,也不给你配个奴仆,就让你这么跑了出来,若出了事可怎么办?这哪里像是郡守门楣,高门大户做出来的事……”
“阿燕,休得妄议。
盼儿妹妹,她说话没个轻重,你莫要往心里去。”
这到底是旁人家事,说得太多太透,既得罪当地权贵,又怕惹得姜盼儿伤心,所以立即出言喝止。
“……许是自我生下起就不在襄阳城中长大,他们也并不把我当家人,早就习惯了,无甚要紧的。”
姜盼儿嘴上说不在意,可徐温云还是从她眼中看出了落寞。
又见姜盼儿深吸了口气,复又扯着嘴角笑笑,行到她身前,双臂抬高,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手背触额,俯身行了个大礼。
“一直想要同周娘子道声谢,若非是周娘子借口给女眷们添餐给我送吃食,只怕我早就饿死在路上了,躺在那棺椁中的就不是那虔婆,而是我了。
可周娘子在镖队中,是那般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我每每鼓起勇气想要凑近,却又有些自惭形秽……今日若再不说,只怕今后就没有机会了。”
徐温云立即上前扶起她,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盼儿妹妹委实不必同我这般见外,其实以前那些磨难都过去了,既来之则安之,与其自卑自怯,不如塑骨重生展望未来,只要心志坚定,今后定能挣脱牢笼,另再博出番远大前景来。”
姜盼儿原本倔强的眸光中,隐有泪光闪烁,自从姨娘过世后,再无人掏心掏肺,同她说过这样的话。
“周娘子说得这些,我都记下了。”
然后姜盼儿又行到陆煜身前。
她先是抬眸望他一眼,眼底似有烁光闪动,又迅速垂头,声调绵软糯然道。
“那日镖队在蛮莽山遭袭,我被那老虔婆推下车架挡刀,险些就要被掳入林中,若非陆客卿及时赶到将那贼人一刀毙命,只怕我现在早就被关在间深山老林的屋舍中受尽凌辱,我姜盼儿在此,深谢陆客卿的救命大恩。”
说罢,亦如方才那般,姜盼儿也对陆煜行了个大礼。
陆煜远没有徐温云那样慌乱,只神淡定,像是副惯常被人顶礼膜拜的样子,他微颔了颔首,“职责在身罢了,无须多礼。”
姜盼儿起身,并未立即离开,而是从怀中掏出根木质男簪来,抿了抿唇,切然朝陆煜递过去。
“我瞧陆客卿是个注重仪表之人,平日里发髻梳拢地分毫不乱,总是用发带绑着,便想着若有支发簪束发,陆客卿平日里行事也会方便些……我这一路闲着无事,便用块上好松木磨了根男簪出来,想着以此报陆客卿的救命之恩,还望陆客卿能笑纳。”
那是根古朴大气的曲项式男簪,簪声笔直,簪尾处略略弯曲,甚至还磨面抛光过,看得出来费了许多心思。
陆煜却并未伸手接过,只道了句,
“此番好意陆某心领。
只是我惯用发带,所以不必了。”
简直就是拒绝了个彻彻底底。
姜盼儿神情错愕,手臂就那么僵直摆在半空中,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真真是个不知变通的榆木脑袋!
徐温云哪里见得孤弱小娘子受挫,直直白了陆煜一眼,自作主张伸手将那只发簪接过,塞到了他手中。
“盼儿妹妹心细如发,居然能注意到此等微末之处,只是你有所不知,陆客卿他惯爱端架子,你若说送,他不会接,可若直接塞给他,他便没有回绝的余地了。”
徐温云走进,贴在姜盼儿耳边讳莫如深道,“你现在还小,不知男人其实最喜欢口是心非,霸王硬上弓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