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4页)
论起来如何抓紧时间学规矩都不能够,她竟玩起了叶子牌?
他对她实则也无其他过多的要求,甚至都不指望她能算账看家,但至少要学着安分守己,侍上奉君吧?
可她若学会了那些骄奢淫逸,贪图享乐的玩意儿,心都玩儿野了,还怎么踏踏实实地安于内宅?
陆煜越想越觉得不妥。
他指尖捏紧缰绳,调转马头,腿夹马腹,朝徐温云的车架驰去。
结果还未靠近,就听得垂落的厚重车帷内,传来一连串银铃般的女子娇笑,还伴随着些喊条喊索的叫牌声。
陆煜眉头蹙得更深几分,他抬臂拍打了三下车壁,随着“哐哐哐”的响动声,里头的声音骤然停滞。
车窗前的帷幔,被揭开了条细小的缝隙,只见周芸那张娇艳动人的面庞,探望了出来。
那张原本柳眉杏眼,桃粉杏腮的脸上,居然粘满了白色的纸条,满满当当,几乎覆盖了所有肌肤……显得甚为滑稽。
“陆客卿?
有事么?”
她由长纸条的缝隙中看清了来人,说话时,那几张薄条甚至随着呼气说话声在飘扬。
陆煜太阳穴旁的青筋猛然跳动一下。
一旦想到眼前这不忍直视的一幕,今后或许会出现在他的府邸后院中,他不由就觉得心头堵得慌。
他暂且按捺住心头的焦躁,只明知故问,冷声道,
“你们在做什么?”
徐温云晃了晃抓握在手中的长条形牌叶,
“打叶子牌呀。”
“莫非你们签订镖单入队时,马镖头未曾同你们交代过,此去津门这一路,不准赌博么?”
说话的功夫,徐温云脸上的白纸胡子,随风飘落了几张……瞧着更滑稽了。
帷幔后,传来队中另个女主顾的声音,
“陆客卿误会了,我们并非赌博,不过觉得赶路枯燥,所以打打叶子牌消遣玩乐而已。”
徐温云点点头,贴了满脸的纸条都在簌簌晃动,又飘然落下几根。
“对啊对啊。
我们又未涉及银钱,输家贴胡子而已,岂能将我们定性为赌博呢,真真是冤枉。”
陆煜语滞,也实在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沉着脸,直直盯着她那张荒诞诙谐的面容。
“……那周娘子这般模样,真真是牌技惊人啊。”
她输得这张脸都快无缝隙可粘了,就这还牌技惊人?俨然是反话无疑。
徐温云假装没有听出他语中的揶揄之意,只就事论事道。
“……且陆客卿是是不是记错了。
我分明记得,马镖头定下这条不准赌博的队规,针对的仅仅是镖师及随队的杂役,为的是让他们凝神定心,专心押镖,莫受干扰。
可却并无约束雇主之意啊,我看何公子他们那几个都打了一路叶子牌了,他们还打钱呢,输赢可大了,也不见有人说嘴……陆客卿这莫不是在刻意为难?”
车内的牌搭子显然等得急了。
只道了句,
“眼见就要进山,陆客卿块去前头开道压阵吧,咱镖队上下可得依赖陆客卿保驾护航呢,您实在无须过问此等小事……周娘子,快啊,该你出了呀…”
听得这句,徐温云便也不欲与他再掰扯,放落帘子,扭身就投入到了牌局中,只听得帷幔后传来她的闷恨声,
“……且看我奋起直追,如何粘你们一个大花脸!”
她当他的话是什么?
耳旁风么?
竟就这么不管不顾,摔下帘子将他抛诸到脑后了?
车架外,跨*骑在马背上的男人,神色彻底黑了下来,马蹄随着车架缓缓并行向前,听着内里传来的喧闹声,他眉头深重,却到底未曾再说些什么,夹着马腹超前飞驰而去。
“呀,我终于赢了!”
此从那日郑明存乍然惊现,徐温云心中便明白,今后回到京城,必然又是一眼望不到头,昏天暗地的日子。
这十余天,指不定就是她人生中最后的欢乐时光,所以这阵子她只想毫无顾忌,放开了玩耍。
她不仅学会了打叶子牌。
还每日都喝上一小瓶果酒。
每日的饭食中都有堆山码海的辣椒。
……
这不,听随队镖师说,今夜下榻的村庄有汪泉眼,但凡喝过那泉水的女子,不久后就都能如愿怀胎,她就甚感兴趣。
据说那泉眼声名远扬,许多妇人都慕名而来过,泉水不仅甘甜,且还清冽爽净。
徐温云平日里倒也不信这些玄妙的神鬼之说,可眼见那镖师说得煞有其事,又在抵达过后,发现此村的孩童的数量远胜过其他地方,她当下便觉得尝试一番。
宁可信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