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2/5页)
我弟弟羽翼已丰,若查出我受你戕害许久,连命都折在你手上,必是拼着一身功名不要,也势必要将整个容国公府给我陪葬!”
郑明存闻言,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气极反笑。
“呵,我说你底气怎得这么足。
原是仗着有了个状元弟弟,翅膀硬了,不甘受控了啊……”
徐温云咬牙,奋力将他推开,而后平复气息,气定神闲整整被他揪出皱褶的衣领。
“辰哥儿如今唤你声父亲,所以你我实属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为了孩子着想,我也断不会生出什么二心,所以郎主委实不必因着皇上还我根钗,就如此耿耿于怀。
你我夫妇二人,就守着这个共同的秘密,裹缠攀扯着,闭着眼将这日子过下去,至死方休吧!”
说罢。
此时车架顿停,俨然已是到了容国公府门口,徐温云也再顾不上其他,直接起身,撩起厚重的车帷,踩着踏凳朝府门中走去……
郑明存望着那个决然而去的背影,神情复杂中又带了丝哀愤,心绪久久不平。
以往徐温云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做小伏低,谨小慎微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可今日不过挨了几句训,竟就做出这般张牙舞爪的姿态来?还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当真打量他不敢将她如何么?
其实郑明存气归气,可打心底里,也知道妻子绝不可能当真与皇上有私。
毕竟徐温云是个从来都不会节外生枝的性子,又胆小如鼠,哪里会有胆子去主动勾诱那位主儿?而皇上冷血残暴,那么多秀女都看不上,断然不会有可能单单留情个臣妻。
罢了。
女娘终究是在乎名节的,方才权当是他较真,说话没轻没重攀污了她,才引得她反应这么大,不过就是场意外而已,今后不提此事便是。
难得抽空接她回府,半句温言软语也没有,还遭了这么一通刺。
真是晦气!
。
另头。
徐温云不管不顾宣泄了通,哪里还顾得上郑明存怎么想,直接一脸愠色回了涛竹院。
原以为依着郑明存凡事不肯屈就的脾气,自是要揪着此事不放,寻个以下犯上的由头,狠狠责罚她一顿的。
谁知在主房中等了半天,竟没有等来他的发难,等来的是阿燕。
阿燕踏入主房报信。
脸上没什么血色,唇瓣瓮动着。
“主君命小厮收拾了几件衣裳,又匆匆赶回衙署当差去。
现在看来,他好似未察觉出蹊跷,也没认出的当今皇上,就是当年箭场上的陆客卿。”
徐温云咬着后槽牙,心中窝火道,
“就算认出来又如何?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阿燕也是方才知道,原来主子那日并没有同她说笑,心间余震现在也未曾消散。
听了主子现下的这句话,她眼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神色也有些尴尬,端得那副蝇营狗苟的模样,虚声弱气争辩道。
“……夫人,可奴婢还不想死。
且方才奴婢瞧着,皇上显然还对您留有余情呢,既如此,您不妨试着与他坦白,指不定他念在您有苦衷的份上,就能绕了您呢?”
“那是个连襁褓中的亲侄儿都不放过的阎王。
若只我一个便也罢了,可我还有辰哥儿,我委实不敢拿孩子的性命,去赌冷血帝王的那一分真心。”
徐温云唇角微颤,胸口好似压着千斤重物,她鸦羽般纤长的眼睫清颤,望向眼前这个与她相知相伴的知心婢女。
“阿燕,你走吧。
此事迟早都会露馅,我给你备上足足的盘缠,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阿燕憋憋嘴角,不禁觉得悲从中来,眼眶中留下两 行清泪来,上前就箍住徐温云细软的腰肢,哽咽道。
“夫人,您说咱怎么就这么倒霉催,借谁的种不好,偏偏借到皇帝老子头上去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奴婢又能跑去哪儿,您不如把那盘缠,去给奴婢换口上好的棺木吧,奴婢要杉木的。”
徐温云也搂着她,主仆二人哭做一团。
“杉木的怎么行?我给你买最好的紫檀木,可保尸身万年不朽的那种,今后就葬在我身边,就算到了地府也有伴儿。”
阿燕闻言,忽得又浑身一僵,似又想到什么,由她怀中抬起头来,泪眼婆娑道。
“夫人,咱犯的可是欺君大罪,是要受五马分尸,凌迟刮肉之刑……到最后指不定就是摊碎肉,连具全尸都留不下,还用得上棺椁么?呜呜呜……”
徐温云想想,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脸上流露出丝愕然,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只觉此乃塌天大祸,齐齐哭嚎得愈发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