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2/5页)
李秉稹微微俯地身子,格外认真听他说话……但他越看,就越在这孩子的抬眸转眼,一颦一笑间,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儿。
虽是初次相见,可这孩子却实在让他觉得莫名熟悉,好似曾在哪里见过,那种感受甚为玄妙,可却又些说不上来…
庄兴抱着怀里的孩子轻摇了摇。
虽说是个太监,身下无根,对女人无感,却完全抵抗不了孩童的软萌。看出李秉稹并不反感,便略带几分巴结讨好的意味,眉飞色舞,无端奉承了句。
“想来是这孩子与万岁爷投缘,这面庞眉眼,竟还真与皇上有几分相像。
奴才方才老眼昏花着,恍惚间还以为看到了皇上小时候呢。”
庄兴纯粹只是想要顺须拍马。
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仿若清晨林中传来的第一声佛钟。
李秉稹瞬间灵窍大开,他脑中冒出个莫名的念想,却又有些不敢确认,他按捺住翻涌而上疑窦,用极近亲和的语气,嗓音却有些微微发颤。
“……好孩子,你今年几岁了?”
方才这一大一小对话时,郑明存心头就忍受着千斤重的压力,可并不敢妄动,怕引得皇上愈发生疑。
现随着李秉稹这句问话,唇瓣不自觉颤动几下,脑中的那根弦紧绷到了极致。
空气骤停。
落针可闻。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辰哥儿身上,只见这孩子歪了歪头,黑溜溜的眼咕噜微转了转,伸出肉圆乎乎的手掌
先是比出四根小指头。
而后又收回了一根,变为三根。
甜甜软糯一笑。
“我今年……刚满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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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头。
方才后院待客的花厅中。
皇帝与郑明存前脚去了后院。
郑广松后脚就带其余子侄去上前厅迎客。
只何宁与徐温云两个女眷,落后众人一大截,徐徐跟在后头。
何宁至今还没能从面圣的巨大荣幸中缓过神来,眸光还熠熠生辉着,颇有几分欢欣雀跃。
“要不还得是父亲面子大,都能让陛下踏出皇宫亲自莅临贺寿,倒要看看待此事传扬出去,谁还敢唱衰我们容国公府。”
何宁高昂着下巴,与有荣焉一阵,而后又表露出内宅妇的八卦嘴脸来,放低声音,徐温云咬起了耳朵。
“……我算是明白为何之前选秀,会有那么多贵女想要入宫为妃了,就不说那泼天的富贵,就单单凭陛下那张脸,也是赚得啊!天菩萨,看得我都春心萌动了……不是?你之前面圣回来,怎得不同我说皇上生得这般英俊?”
徐温云心中挂着大事,哪里有心思与何宁说长论短,只扯起嘴皮笑笑,
“我们两个离开许久了,前厅必然忙不过,你先过去,我去更衣马上就回。”
撂下这几句,徐温云就急步匆匆,消失在了垂花门的转弯处,只留下何宁双目圆瞪,原地扯着嗓子喊,“诶,最近的恭房不在那头……”
应对完何宁,徐温云正要往涛竹院赶,正巧阿燕回来了,她揣着一颗心问道,“如何,可将事情都办妥了?”
阿燕给了主子个坚定不移的眼神。
“奴婢办事,夫人放心。
奴婢同乳母交代了,只让她带着辰哥儿在涛竹院中看书写字,不准带孩子上前厅去,必出不了什么岔子。”
这话才刚说完,就见乳母跑得上起不接下去,气喘吁吁来禀报,“夫人,辰哥儿不见了。”
徐温云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面色瞬间煞白,阿燕也是急得不行,气得立时竖起眉头,双眼冒出火来。
“毛里毛躁地是要吓唬谁?
我方才在涛竹院见着辰哥儿,这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孩子岂会不见?你这老货,把话说清楚些!”
乳母缩缩脖子,而后焦急解释道,
“奴婢是谨遵夫人嘱咐,将小公子带在书房练字的。
可辰哥儿孩子心性,瞧着外头热闹,就有些静不下心,不是嫌笔就是怪纸,奴婢就只好先去将那些器具洗涤干净,结果回来就发现孩子不见了,在涛竹院中找了一圈也不见人,想着约莫是跑去到前厅玩儿去了,奴婢这正要去寻呢。”
现在还不是自己吓唬自己的时候。
徐温云将心神略定定,嘱咐道,
“莫慌。那么小的孩子,又能跑得到哪里去,终归是在这府里的,你先遣两个小厮去寻,暂且莫要惊动宾客。”
望着乳母急步而去的背影,徐温云心跳如鼓,滋生出中极度不好的预感,瞬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