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亲一下

这一晚,睡不着的人可不止江一眠。

傅承焰仰着头,长腿支棱地靠在沙发里,大敞的黑色真丝浴袍松松地挂在身上,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另一只手扬起来横在半空,深蓝色的星空袖扣在他眼中闪烁着点点星芒。

时间缓缓流逝,巨大落地窗外的天光逐渐大亮。

指尖传来灼热的刺痛,傅承焰这才收起迷醉的眸光,将燃尽的香烟按在烟灰缸里。

然后起身去冲了个冷水澡。

*

江一眠到达警局的时候,六点半。

天气很好,清晨的城市上空万里无云。

他没有直接去见秦霄,只是与律师打了个招呼,然后按照程序跟相应的警务人员交涉。

律师把情况都跟江一眠说了一遍,两人在酒店光着身体被记者拍下,秦霄醒来动手打了人,警察赶到后第一时间带谢之繁去做了各项检查。身上都是新旧交叠的皮外伤,谢之繁口述这些伤全都是秦霄留下的。从秦霄的指甲缝里提取出来的少量人体组织,和他下。身残留的体。液,经化验确实是谢之繁的。而从谢之繁肛。门里提取出来的精。液也确实是秦霄的。

两人确实发生了性关系,且据谢之繁口述不止一次。但他一直说两人是在交往,并且交往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发生关系他没有说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只是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喊着“别拍了”,也不配合做笔录。

所以谢之繁在江一眠来之前几分钟就离开了,伤不重,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谢家没人来接,还是警车送他回去的。只能等他状态平复些,警方再作询问。

律师仔细分析了此次事件,不想闹大的话,就只能去找谢之繁。他一直没有咬死秦霄强。奸,就是秦霄的机会。

江一眠安静听着,不置可否。

谢之繁是真受了刺激还是装的,江一眠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是谢之繁为秦霄量身定制的一个圈套。至于谢之繁接下会做什么,就看他想得到什么,还有秦家的诚意了。

江一眠与律师对视一眼,“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律师走后,江一眠给秦卫国打电话汇报了情况,然后向警务人员问了地址,打车去往谢之繁家。

路上接到傅承焰的电话,江一眠不安地问了句,“这件事你参与了多少?”

傅承焰笑着答,“没参与。”

江一眠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两人聊了会儿日常,主要是傅承焰在表达想念,说自己犯病了,相思成疾,让江一眠处理完赶紧回来给他治病,还特别提出要亲了摸了才治得好,其他的治疗方式他概不接受。

江一眠又脸红又觉得好笑,“……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眠眠,你这么善良,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别闹,今天没空。”

最后电话在江一眠的再三催促下,总算挂断了。

江一眠收起手机,车子在城西一条逼仄脏乱的巷口停稳,下车。

这里的环境比清泉三苑差多了,两边的房子也更老旧。又因为在城市边缘,交通不便,租金便宜,多是外来务工的租户。

路面不平,有人泼了水,脏水就积在了坑洼的地方。

临近中午,江一眠一路走来,全是锅碗瓢盆的声音,夹杂着大人追着熊孩子吆喝的声音。

前世江一眠没有来过谢之繁家,也没刻意调查过谢之繁,只是听说他是谢立坤原配生的不受宠的大儿子。自谢立坤败出谢家掌权人争夺战后,一家人就被谢家扫地出门。

谢立坤出来自立门户,钱紧了,还有情人和两个弟弟要养,就把年少的谢之繁和他母亲魏舒洁留在五环外那套旧房子里,自己一家四口住在城西江景大平层。所以多年来,谢之繁和母亲一直在外过着苦日子。

江一眠不知道的是,魏舒洁本就是没根基的风尘女,非但帮不上谢立坤的事业,也年老色衰服侍不了人。没了谢立坤这个依靠,她什么都不会,除了教谢之繁要利用自己的“优势”谋个好出路外,其他时间都在抽烟酗酒打牌,跟各种男人上床。

以至于这些年谢之繁过的没个人样,身为谢家人,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他却一点好处都捞不着,坏事频频找上门,活得还不如谢家的一条狗。

谢立坤要不是看谢之繁那张脸还有些用,能随时送去给自己巴结的生意伙伴上床,早收回这套老房子,把人扔出燕城了。省得还要负担谢之繁的学费和生活费。

走到巷子中段,左侧有扇开着的大铁门,门边的蓝色门牌斜斜掉着,延永巷126号,到了。

江一眠抬头望上去,熏黑斑驳的墙体,老化的电线杂乱交错,每户的防盗网里挂着颜色各异的衣物,内裤内衣什么的也是一眼就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