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日(文案部分)
耳朵红被陆今安直白挑破, 称呼直接用“太太”,对顾念一来说,毫无招架力。
不只是耳垂, 脸颊和脖颈肉眼可见地变红。
像夏天最甜的水蜜桃,粉粉嫩嫩, 在脸上铺了最自然的腮红。
顾念一抬起手掌作势扇了扇风, 给自己降温, “天太热, 最近秋老虎太猛了。”
她说的是实话, 副高霸占陆地不退, 海上的台风缓慢移动中,起不到降温的作用。
然而,毕竟已经进入暮夏, 副高再挣扎也是强弩之末,夜晚温凉。
她这段话骗骗小孩子还行,在陆今安面前轻易被拆穿。
偏偏窗户未关,凉凉的晚风闯进室内,扬起纱幔, 吹在胳膊上, 瞬间起鸡皮疙瘩。
男人幼稚地勾唇, “嗯挺热,空调开21度。”
话音未落,陆今安抬起长腿走到门边,直奔控制面板。
21度!
即使是盛夏季, 21度也会冻死人。
顾念一忙转身去拽他的胳膊, “陆医生!”
结果陆今安只是走出去一步,停在了半路, 她速度太快,撞到男人的胸膛。
始料未及,顾念一捂住脸,脚下趔趄两步,被人拉住手腕,方才站稳。
陆今安板着脸,“我在,怎么了?”
顾念一仰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陆医生你是医生,自然懂得,空调不能开太低,26度刚好,室外正好26度,不用开空调了,我们需要低碳生活。”
“我们啊。”
陆今安长臂一伸,捞起床上的文件袋,“夫妻共同财产,用‘还’字多见外,陆太太。”
银行卡一件一件装回去,放在顾念一掌心,“东西收好。”
每次陆今安的三言两语就能破解她的难题,让她的心情转好。
将她从牛角胡同里拉出来。
顾念一不知道陆今安具体用了什么方法,他没有告诉她,只说不想她难过。
第二天一早,陆今安给她发来一份李慧玲签好字盖好手印的协议书。
协议约定,李慧玲不会再问她要钱、借钱,不会用生养之恩要挟。
中午时分,李慧玲打电话和她说先回家了。
顾念一请了半天假,提前约好顺风车,将妈妈送上车。
母女两个没有依依不舍,没有谈心。
大雁南风,梧桐叶落。
送客回家?
车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顾念一忍不住叮嘱,“妈,剩菜不要吃了,你多考虑下自己,不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在顾明轩身上。”
憋在心里十几年的话,终于说出了口。
一辈子为这个家付出操劳,可能妈妈的心太小,装了弟弟,就盛不下她了。
从小到大,红脸、白脸都是她一个人唱。
爸爸在他们的成长中,几乎不存在,父爱如山,根本不动。
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说妈妈是偏爱实行的刽子手,那爸爸是不作为的帮凶。
她不是一个歇斯底里的人,从小学会眼泪往肚子里咽。
李慧玲难得动容,“你多吃点,又瘦了,如果吃不惯这里的饭菜,我回去给你寄。”
迟了,太迟了。
已经没有必要了,她连哭泣的想法都没有。
曾经想过,和父母大吵一架,为什么偏心弟弟,为什么从来不考虑她,她不是他们的孩子吗?
现在,她连争辩都不想了。
以后互不打扰,就好。
不要再来打扰她,就好。
母女一场,最后留一个体面吧。
顾念一微笑并没有回复,示意师傅可以走了。
车门关上的不仅是南城与蓝山的路,更是24年的母女情。
断了,彻底断了。
她没有家了,彻底没有家了。
顾念一望着前方的黑色轿车,越行越远,直至消失在道路拐弯处。
儿时久远的回忆,如同汹涌的潮水,一幕幕灌进她的脑中。
妈妈会给她扎辫子,买新裙子。
会在她生病咳嗽时,揪心的整晚睡不着。
会在别的人欺负她时,赶走讨人厌的家伙。
后来,一切都变了。
她成了姐姐,被送到爷爷奶奶家,再也没有妈妈哄着睡。
她要照顾弟弟,弟弟哭了就是她的错。
家里什么水果、零食,都要弟弟先挑、先吃。
她成了被忽略的那个人。
你是姐姐,你要怎样怎样。
你是老大,你要怎样怎样。
没有人记得,她也还是一个孩子。
从什么时候变得呢?
是在弟弟出生之后,还是在她出生之时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这天之后,李慧玲没有找过她要钱,反而时不时关心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她没有回复,屏蔽了李慧玲,聊天框沉到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