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坐实(第2/3页)

“你如何得知?”

“我查出来并告诉王郎中的。”薛白问道:“右相没让国舅去搜。”

杨钊眉毛一挑,讶道:“此事是交给王鉷了?”

“竟是如此,那国舅还能去吗?”

“得去。”杨钊眼珠转动,须臾便计上心来,道:“王鉷做事也需人手,待我讨了他的欢心,便又能为右相尽忠了。”

“国舅妙计。”

杨钊赶到院中,捧起积雪抹了一把满是倦容的脸,振奋精神,拿出拼命的态度来办事。

他赶到堂上,账房先生们正在核验礼单。

“改了,给户部王郎中的礼再加两倍。除了右相与虢国夫人其余人则各减一些,立刻给我装箱,我要现在就送过去,快。”

***

带着两大箱的金银玉器、奇珍异宝到了王宅,王鉷直接收了礼,让管事引薛白与杨钊到前堂坐下。

杨钊得意洋洋,道:“你看,我与你说的话价值千金,半点不差吧?”

“国舅说的是。”

“那我再赠你一句万金之言。”杨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上进的根本是什么?结圣人之欢心。右相、王郎中最大的本事是什么?为圣人敛财,这才是办实事,你一整夜跑来跑去,尽办些虚事,有何用?”

敛财、敛财、敛财。

看懂了这个道理,才看得懂大唐官场。

李林甫、王鉷以供奉圣人而得幸进,才干声望不足以服众,终日自危,遂大肆排挤罢黜朝中清正有识之士,举国供奉一人之心。

说出来都懂,体验不深刻却常常容易忘。

比如吉温,吉温若不是被李林甫激得与薛白争功,去查案、去做“虚事”,岂会落得那个下场?远不如杨钊通透、坚定。

薛白往后再如此,杨钊便要与他绝交了。

说着话又等了一会,王鉷亲自来见。

“杨参军给的礼太厚了。”

“年节将至,一点心意,拿不出手的。让王郎中见笑了。”

王鉷在主位上落座,语气转淡,道:“听说右骁卫在杨家别宅拿了些物件,可是真的?”

杨钊一惊,当即惶恐,不敢应声。

他不明白,王鉷是还要他把财物还给杨慎矜不成?收了礼之后再说,扒皮扒惯了,扒到贵妃族兄的头上?

“这……”

“表叔既问我,我得替他问问。若右骁卫中真有人手脚不干净,几样物件还给他便是。”

“是,是。”

杨钊听了,有些疑惑,不敢确定王鉷的意思是什么。

他犹豫着,还是问道:“我听说东宫死士藏在吉温别宅,右相交给王郎中查了,不知可需要人手?”

王鉷笑了笑,看向薛白。

薛白连忙行礼致意。

他虽一句话没说,其实又给王鉷送了桩大礼。

——我不怀疑王家,只怀疑吉温,得去好好查一查吉温。

“也好。”王鉷道:“我遣一人与杨参军同去。”

杨钊大喜,当即明白了王鉷的意思。

随便拿些不值钱的物件还给杨慎矜,宣扬了王鉷的报恩之心。到时杨慎矜再有不满,也与王鉷无关,属于给脸不要脸了。

杨钊则得带着薛白到右骁卫衙门调人,等王鉷差遣。

***

“裴冕到了吗?”

“已在书房等候阿郎。”

王鉷从前堂转回书房。

书房中,一名身穿深青色官袍的男子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王鉷行礼,唤道:“王公。”

“章甫不必多礼,坐吧。”

王鉷当先在主座上坐了,目光看去,只见裴冕稍等了片刻,才晚一步落坐在胡凳上,不由十分满意。

裴冕,字章甫,时年四十三岁,比王鉷还年长些。

他出身于河东裴氏,世代官宦,门荫入仕便授渭南县尉,初入官场便能任官畿县,身世比王鉷这种高门庶子要高不少。

等到王鉷主管和籴,担任京畿关内采访黜陟使了,他却还只是王鉷手下的判官。

但裴冕处事果断、性格忠勤,更难得的是,从不以高门嫡子的身份轻视王鉷这个庶子,态度谦卑、恭谨。

他还曾在王鉷遇刺时挺身而出,为王鉷挡过一刀……

“东宫死士就藏在我兄弟别宅之中。”王鉷直接问道:“你昨夜去了,可知晓?”

两人为了敛财,做的比这罪大恶极的脏事多了,裴冕听了也没多大反应,慢条斯理地回话。

“使君也知,我住得离二兄那别宅甚近。昨夜,还未到子时吧,二兄遣人来了,说别宅有一老管事过世,夜里得把丧办了,免得白日影响了主家,苦于无人主持。我不敢怠慢,便径直过去。倒也留意到那别宅中的部曲奴仆,个个身材壮硕、神色彪悍。当时却没往那方向想。”

“人到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