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自强(第2/4页)

于是,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还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李琮大喜,心中憧憬着待有了钱财开道,万事大吉。

以前,李隆基挥霍钱财、重赏官员的行为其实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虽不自知,内心却以为权谋最厉害的手段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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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扬几次与李琮说要收买人心而从内帑拿钱,之后又收受官员行贿,给他们安插官职,使得朝堂上越来越多才行不佳的官员向圣人表忠。

可谓是一举两得,一件事收两份钱。

他自幼贫贱,对钱财有种贪婪的渴慕。从小到大印象最深的就是权贵们互相攀比、争相斗富的场面。

那确实是天宝年间长安城的一大盛景,杨玉瑶只要见到有人的宅邸比她的奢华,便要把自家宅子拆了重建,可长安豪宅数不胜数,又岂会让她夺魁?别的不说,王鉷的自雨亭工艺之巧,造价之高就是一绝。

窦文扬如今也终于可以参与到这种奢豪的行为当中。

钱他虽然不缺,却也永远不会满足。

此外,世间许多事并不是有钱就足够的。

这日窦文扬在宫中受了高力士的气,回到家中,却见他的儿子窦余正在委屈巴巴地蹲在大堂的门槛上哭,鼻涕眼泪一大把。

窦余自然不是他亲生的,乃是他的侄子,今年才七岁,长得白白胖胖、圆圆滚滚,甚是可爱。窦文扬早就羡慕兄长有这样一个儿子,得势之后就过继了过来。

“怎么了?哭甚?”

“阿爷!”窦余哭道:“儿子在国子监被人欺负了,他们……他们揪儿子的小命根子。”

窦文扬眼看着窦余鼻孔下冒出一个鼻涕泡然后“啪”地破了,听着他说到后来,登时惊怒。

“什么?狗崽子们也敢!”

窦文扬骂着,忙不迭上前,解开窦余的衣带,一看,那小东西还在。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传宗接代的命根子没丢。

可他心眼小,恼怒之意不消,还在咬牙切齿地咒骂不已。

“走!去国子监,把敢欺辱你的人都揪出来!”

既然远在范阳的薛白重视学政,作为平生对手,窦文扬也不甘示弱,决定狠狠地给生徒们一番教训。

然而,到了国子监,他却是被郑虔、苏源明等人挡了下来,不许宦官进国子监的大门。

窦文扬如今是三品内侍监,自恃品级甚高,根本看不起这两个小官,颐指气使地站在台阶上指着他们大骂。

然而,这里不是宫城,没人惯着他,反而响起了嘘声一片。

“奸宦,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也敢闯国子监。”

“哦,他这泡尿可得蹲着撒。”

众人哈哈大笑,窦文扬站在那气急败坏,恨不得传令禁卫来把这些读书人全给拿下,偏是禁卫之中还有郭千里、张小敬这些亲近薛白的将领,牢牢地把持住了长安的防卫力量。

骂又骂不过,杀又不能杀,窦文扬只好恨恨一跺脚,含愤而归。

事后,他传圣人中旨,要外贬郑虔、苏源明,以期在路上将此二人杀了。然而旨意到了中书门下省,颜真卿立即就驳回了,还反过来指窦文扬跋扈。

“我跋扈?我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还跋扈?!”

窦文扬终于被颜真卿气得哭了。

此事算是他与雍王势力的一次正面冲突,竟是像一脚踢到了石头上,对方纹丝不动,自己却踹得生疼。

可若就此罢休,他不仅是咽不下这一口气,也丢不起这个人。

毕竟如今他幕下也有许多官员效命,若这般被人欺辱而不能反击,往后谁还听他的?

一夜思来想去不能安睡,次日天明,窦文扬忽然灵光一动,又有了主意。

他招来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道:“速速去办。”

之后,等窦余又准备去国子监,他招手让他人到面前来,道:“不必再去读书了。”

“真的吗阿爷?那可太好了!”窦余大喜。

窦文扬道:“我们读书为了什么?还不是当官吗,但阿爷告诉伱,你不必读书也可当官。阿爷还要给你一件红袍让那些敢欺辱你的狗崽子们眼馋,气死他们。”

“太好了!”窦余拍掌欢喜。

可他毕竟到国子监读过书,知晓一些事,过了一会不由问道:“可儿子才七岁,也能当官吗?”

“七岁不能传宗接代,却有何不能当官的。走,阿爷带你去见圣人。”

今日是金吾卫将军张小敬在大明宫外当值,他正拿着个柿干站在宫墙上啃,见窦文扬的马车到了,目光看去,啐道:“怎还带了个小崽子来?”

“该是他的儿子。”有士卒道:“姓窦的这般拼命捞钱,往后可都是他儿子的。”

“亲的?”

“哪能啊,过继也是传承嘛。说起来,他不如让我给他当儿子,我多能生啊。”那士卒嬉皮笑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