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第4/4页)

而丝毫不令她失望地,刚一发现她不见,小郡主就停下了脚步,转身四处寻她。见她在后面,这位总是被众星捧着的小贵人立马踅身,酒靥圆圆地朝她走了回来。

再一次确定了陆扶光对自己的重视,陆品月心中大定。

她立在原地,垂眸轻弱地咳了两声。

直到小郡主过来、在意极了地对她嘘寒问暖了好一番,她才抬起了脚,和她一起走出了山灵庙。

——

山灵庙到延福坊多经大道,马车驶得飞快,穿过兴安坊时,小郡主手边散着松柏气的百刻香印才燃了一小半。

而到了这里后,站在巷口的柳善也想了起来:“这里有我父亲为我置办的一间宅子,尚在闺中时,由我舅母帮我看顾,成婚后,我便将它交给了一位陪房的老奴,原是打算让他帮着打理、将它租赁出去,后来……事多……我便忘了过问……”

她说得含糊,但听了的人都明白,她只怕是被久久不孕一事所累,心神俱疲,许久没顾上理清庶务了。

听到这地方竟还真与柳善有关,黄缃儿打量着巷子:“是哪一家?”

柳善:“最里面。”

“那还等什么?是神是鬼,进去看了便知。”

说罢,黄缃儿大步流星走进巷子,数只步摇上大颗大颗的金珠子一起撞着摇曳起来,玎珰玎珰,群蜂乱舞,颤得人眼花。

陆品月本就觉得她贵重金珠缀了满头很是俗气,再看到此景,更觉这人粗莽,几度想要颦眉。

黄缃儿却在离那宅门四五步远时驻了足。

她面色微变,目光在宅门所挂的桃符上定了片刻后,侧耳听起了里面的动静。

陆品月跟着听了听。里面确有声响,但时近时远,听不确切。

这时,黄缃儿忽一转头,在满头金灿珠子的乱荡中将她的贴身婢女唤到跟前,附耳同她说了一阵子。

说完后,她想了想,拉着婢女又叮嘱了两句。

接着,她想了想,又叮嘱了两句。

如此来回了三四次,黄缃儿才彻底松开了手。

陆品月不知道黄缃儿对婢女说了什么。她只看到那名叫做“阿健”的婢女随后独自走到了宅子门前,不轻不重地叩响了门板。

但过了半晌,始终没有人前来开门。

一直将耳朵贴在门上的婢女阿健直起身,毫不犹豫地握起了拳头,砸般地再次敲门,力道用了十分重,连门上挂着的桃符都被不断震起,在门板上笃笃直响。

这一次,宅子的门终于开了。

但也只开了个小缝。

门后露出脸的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侍女,十一二岁的模样,一双眼睛警觉地向外面打量。

但阿健生得壮实,站在门前时,便将身后都严实挡住了。

“屠阿牛在吗?”

阿健盯着那小侍女。

这是柳善刚才告诉大家的、打理这宅子的老奴的名字。

“什么阿牛阿狗?你找错了。”

嘴皮子极利索地说完,小侍女就想往里缩。

“这是柳家的宅子,原应空置着,你们是谁,为什么住在……”

阿健的话还没说完,那小侍女便猛地使力关门,阿健见状,当即伸出脚去,“匡当”一声将门踹得大开!里面的小侍女没躲闪及,大叫着摔了个结实的屁股蹲。

院子里,三个守院的男丁回过神,拿着棍子就要露出凶相。

但还不等他们将手里的棍子举起来,就已经被阿健袭到了身前!一个被扫腿撂倒,一个被踹中了心窝,还有一个被劈中了拿棍子的右手,棍子当即便脱了手。

在那男丁的捂手痛嚎中,棍子滚到了迈进宅子的黄缃儿脚前。

只见她用那双绣入了大片金丝银线的红履轻巧一挑,就将棍子挑到了齐胸高。

她抬手一抓,正正好将它拿住,顺势抛给了身旁的另一名婢女。

瞬息之间,院子里的人全被黄缃儿的婢女制在了地上。

几个护院不敢动弹,反倒那小侍女,仿佛一只被按住了后壳的螃蟹,还在拚命划动着手脚:“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竟敢强闯良民的家!你们……”

黄缃儿却不理她的嚷叫。

“好好答我的话!”

她一声断喝,音并不高,却力如重石,压得小侍女一瞬断了声。

“你们是谁,为什么住在这间本该空着的宅子里?”

小侍女张了几次张嘴,才终于又扯着嗓子喊了出来:“什么本该空着?这是我家娘子正经赁下的宅子!”

“那必定就有赁舍契了。”

黄缃儿又叫过一个婢女,“阿天,你带人进屋去搜,没有搜出赁舍契,就不要停手。“

“顺便,”她看向屋子的窗边,“将屋子里那个藏头藏尾、影子从窗边闪过好几次却总也不敢露面的人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