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当真是好算计!◎
屋内有三人, 信国公谢忱、小崔氏和化名为崔芸的谢珺。
信国公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气得头脑发晕,谢珺忙上前扶住他,被信国公一把推开:
“你还回来做什么?是嫌全家人还没被你连累干净吗?”
谢珺被小崔氏扶着, 才没在父亲全力一推下跌倒,看着赤红双目指责自己的父亲, 谢珺心中也很不好受, 但自知此番错得离谱, 不怪父亲如此震怒。
“父亲,女儿已然知错了, 请您容女儿解释。”谢珺一下跪在信国公面前, 伸手拉住信国公的衣摆, 被信国公一把抽走:
“你做出那等丑事,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可知因你任性妄为, 险些将我谢家阖府葬送!”
正因为女儿做了那般丑事,信国公心中有愧,这些年来不敢跟陛下提任何要求,只能眼看着国公府日渐式微。
“对亏陛下仁义, 又念及你祖父恩情,这才为你收拾烂摊子,不曾降罪我谢家。如今你又回来干什么!”
谢珺泣不成声, 跪行至信国公身前抱住他的腿:
“女儿自知罪该万死, 可是父亲, 您难道真要看着女儿在外没有活路才好吗?若真如此, 那女儿宁愿死在父亲手中, 也好过流落在外, 做个孤魂野鬼!”
信国公很想将这个自私自利的女儿推开, 可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也曾捧在手心宠溺着长大,当初得知她做出那等有害门楣的丑事时,确实想将她杀死一了百了,但那只是一时冲动的想法,如今又这么长时间,心里的恨意早就淡了。
骨血亲情终究软了他的心,抬起的手也颓然放下:
“你当初既求陛下放你离开,将皇宫说得一无是处,你想飞,陛下成全了你,你如今回来做什么?”
“女儿实在思念父亲母亲,在外这么多年,女儿竟无一日过得安心,悔不当初。”谢珺说。
信国公将她的手从自己腿上挪开,退后坐下:
“你思念我与你母亲?那你何不私下而归,悄悄的见我们,反要在今日我信国公府宾客云集之时,哗众取宠的露面?谢珺,你没说实话!”
被信国公当场指出,谢珺呆愣片刻后,竟伏地痛哭起来:
“父亲!我当年瞎了眼,竟信了李郎的花言巧语,随他私奔离开,女儿以为他是知己,是此生所爱,可当我排除万难与他远走他乡后,才知此人并非良人,我与他四处流浪,所用花销皆为我从宫中、府中带出之财物,可他好高骛远、不思进取,我便是带了金山银山也总有坐吃山空的一日。”
“总之,是我有眼无珠,可是父亲,女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信国公看着女儿的哭颜,恻隐之心微动,问她:
“那畜生做了什么?”
若只是好高骛远、不思进取,以他对女儿了解,就算困苦一些,她的骄傲也不会允许她狼狈而归,定然还有其他事情。
谢珺捂脸痛哭了片刻,等情绪稍微稳定些才说出实情:
“我与他在乡间开了一间书馆,我为孩童开蒙,他教孩童弹琴,日子也算能过,谁知有一日,竟无意招惹了知县之子,那人贪财好色,欲对我不轨,我拚死不从逃回家中,原以为李郎会为我做主,哪怕二人再次逃亡我也认了,可李郎非但没有护我,还将我亲自送到知县府中讨好。”
信国公得知女儿此前遭遇,怒不可遏的拍桌质问:
“是哪里的知县?我要他不得好死!”
谢珺说:“父亲不必动怒,我已经悄悄将那对知县父子杀了。我不敢再回去找李郎,又怕被官府发现,走投无路之下只得潜回,可京城路途遥远,非我一人可平安到达,我所在之地离清河稍近,我便去了清河。”
信国公遥想女儿这一路艰难险阻,暗自心疼:
“那你见到你母亲了?”
谢珺却是摇头:
“母亲在清修,她……不见我。”
信国公叹息:
“她还是那脾气。”
他的第一任妻子崔氏,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对人对事,理字当先,说好听点叫风清气正执法如山,说难听点就叫冥顽不灵食古不化,她对自己的丈夫都是动辄说教,所以信国公虽然尊敬她,却很难喜欢她。
谢珺与人私奔后,陛下虽未怪罪,还为谢珺收拾残局,保全信国公府,但崔氏自觉教女无方,不顾陛下与自己的劝阻坚持和离,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连当初想要杀了谢珺的自己都淡了心思,她却还在执着。
“你母亲不愿见你,那你可以让崔家悄悄的送你来京城,或者直接给我传信,我去清河见你亦可,你为何要挑在今日上门,出现在这么多宾客面前,你让我如何对外解释。”
虽说刚才信国公表面上瞒下了,但京中人也不都是傻子,稍微到清河打听打听就会知道崔大郎膝下根本就没有一个与元贞皇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