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身体里仿佛有血潮在涌着,鼓动着她,催促着她,她转身,匆匆穿上衣服就出了房间。

她经过妈妈房间的门口。

她大概吃了药,在药片的作用下沉沉入睡了,并没有听到她离去的脚步声。

她被电梯载着送到楼下,奔过大堂,一把推开公寓楼大门,朝着街道对面的那个街角而去,身后的积雪地里,留下了一串奔跑的足迹。

徐恕终于看见了她,大概是没指望她竟这么快就下来了,脸上顿时露出狂喜的表情,立刻奔来相迎,才跑了几步,她就已经穿过马路来到这边了。

就在他朝她伸出双手想要接住她的时候,她忽然却又硬生生地停下脚步,手抓着旁边那根路灯柱子,大口地喘息着,睁大眼睛看着他,没再过来。

徐恕一下也停了奔跑中的脚步,脸上的惊喜笑容也不见了,伸出的双臂在空中滞了片刻,慢慢地缩了回去。

他看着她的样子,不敢立刻过来似的,慢慢地,一寸寸地在雪地里挪着步,挪向她,最后终于来到了灯柱之旁。

“我回来了……”

他看着她,小声地说,语气带着几分讨好似的小心翼翼。

“我真的想听你的话,但我管不住自己……就回来了。”

他顿了一下。

“你别生我气,好吗?”

她怎么可能会真的因为他回来了而生他的气。天知道她在看到他那条消息的时候是怎样的惊吓和惊喜,连已经塞了几天让她痛苦不堪的鼻在那一刻仿佛都通了气。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子,而且正好,让她给碰到了。

赵南箫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感情,摇头,扑过去就紧紧地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他起先一定,随即仿佛明白了过来,再次狂喜,伸手就反抱住她的身子。

她没有生他的气!竟然没有!

那么久没见到她了,再多的电波的联系也解不开相思,他是多么的渴望实实在在的拥抱,渴望着自己掌心下的她柔软而温暖的肌肤带给他的感觉。

她这么的好,就这么地给了他。

徐恕低头,找到了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上去,激吻持续了片刻,他的皮肤忽然感到她面庞湿润,越来越湿。

他终于从激荡着浓烈情感里被拉了回来,慢慢地松开了她,发现她竟然在流泪。

他慌忙摘去手套,胡乱塞进大衣兜里,抬手替她擦着眼泪。

“赵南箫你怎么又哭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全是我的错,我不该来了没见到你就走,让你这么伤心,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想你,白天晚上都在想你,真的,我就是……”

他一时又说不出来,顿住了,略微不安地看着她。

“没关系。”

赵南箫开口,说出了和他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嗓音沙哑。

徐恕松了口气,但立刻就觉察到她有点不对,抬手摸她的额头。

温温的,有点不正常。

“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冷不冷?”

他又急了,立刻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包上。

柔软的,带着他体温的羊绒围巾妥帖地裹住了她的脖子和脸,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顿时将她与严寒和冰雪分隔了开来。

“走吧,别站这里,你进去。”

赵南箫双脚钉在雪地里,对牵不动自己回头望过来的徐恕轻轻地说:“我不想回。”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何况是他。

徐恕停了脚步,看了她片刻,慢慢地抓紧了她的手,喑哑的声音低低地说:“好,那我们去别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附近只隔着一条街的一间酒店,进到了整洁而温暖的房间里。

进去后,两人就停在了门后,相互凝视着对方,手一直地牵着,没有松开。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的?”她问。

“昨天我回去下了飞机,在机场里你挂了我的电话后,没立刻直飞日内瓦的航班,我就飞到法兰克福转机,然后坐火车来。”

他的后背靠在门上,望着她低低地说。

他的额发上有飘落的雪,像撒了一层糖霜,很快被房间里的热气融化,头发变得湿漉漉的,一颗雪水化作的水珠慢慢凝在了发梢,忽然坠落,落在了显出几分倦色的眉头上。

赵南箫眼角微红。

“徐恕你这个傻瓜!不是让你不要再回来吗,老是这么幼稚!”

她爱怜地轻声责备他,又踮脚轻吻他疲惫的眉梢,吮掉了水珠。

他闭了闭目,喉结微动,等她亲完自己,睁开眼睛,朝她咧嘴一笑,什么也没说,把穿得像只小熊似的她一把抱了起来,走到床边放下,开始脱她的外套。

“我感冒了呢,万一传给你……”

赵南箫脸庞红扑扑的,眼睛湿漉漉的,嗓音糯糯的,抬起软软的胳膊阻止他。

他停了一下:“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