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6/6页)

季临本没指望有人在家,白端端早上给他打电话,他就知道自己母亲已经跑去打麻将了,按照以往的惯例,不到下午的饭点,孟女士是不会回家的,别说白端端,就是自己亲自出马,恐怕也不能让他妈回头是岸。

然而他轻轻从地下室通往一楼的楼梯上探起头,却看到自己母亲不仅在家,还坐在客厅的桌前吃健康少糖午餐,虽然一脸生无可恋,但确确实实十分安分守己,而她的对面,白端端正翘着二郎腿,一脸从容地吃着她完全与孟欣女士午饭风格不同的外卖。

自己母亲一边嚼着水煮西蓝花,一边期期艾艾地看两眼白端端碗里色香味俱全的豪华盖浇饭,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怨恨和不甘,然而她竟然一声不吭,继续低头吃着自己一看就不好吃的水煮菜……

两个人相安无事,这画面堪称和谐,然而季临却只觉得心里发毛。

不应该啊……

季临觉得,自己回家,看到母亲不在家,或者看到母亲和白端端在互相扯着头发互殴,或者打到家里一片狼藉,这都算正常,如今这样,才叫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因为这两个人并没有发现季临的归来,因此还在正常对话。

自己母亲的声音听起来不仅毫无气焰,甚至还带了点小心翼翼的唯唯诺诺:“小白啊,你也看到了,我都按你要求吃这个难吃的水煮菜了,主食也严控了,待会饭后我能多吃颗糖吗?”

白端端倒是中气十足:“行啊,阿姨,但我们说好了,一天一颗糖,你要今天加量,那行,你明天的份就没了,每天嗑糖每天爽,你是想每天都感受到吃糖的快乐呢?还是今天多快乐一点,明天生活在没糖吃的痛苦里?你自己考虑吧。”

“哎……这样啊……那……那算了,我还是今天吃一颗,明天再吃一颗吧……”

季临差点捏自己一把以确定这一切是不是都是错觉。

自己平日里就差横着走,把不管脾气多好的家政都气跑的母亲,如今竟然在白端端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这两个人的身份地位真的没有颠倒错乱吗?

如今不仅自己母亲没有在训斥为难白端端,反而在苦苦哀求能多吃一颗糖?而白端端则像个新世纪的财阀地主一样,对自己贫下中农的母亲疯狂剥削,不仅拒绝了对方多吃一颗糖的申请,甚至还发出了丧心病狂魔鬼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孟阿姨,这样才对嘛!你这样表现好的话,我会奖励你这周可以出去打一次麻将的,我会跟着你提醒你时间。”

而此刻,自己痴迷麻将的母亲,却在白端端提起麻将两个字的时候露出了痛不欲生的表情,她一脸生无可恋:“小白啊,你能消停点吗?别再提麻将了,我今天都对麻将有心理阴影了,行行好,别提麻将了……”

“……”

季临只觉得一切非常玄幻。这句台词,好像平时都是别人求他妈的,历来都是别人跪求孟欣女士消停点行行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从自己妈嘴里听到这句话……

白端端却仍旧没有意识到季临的到来,她用一根手指敲了敲桌面:“孟阿姨,你刚偷偷把几个西蓝花藏进饭里我都看到了啊,西蓝花对身体挺好的,你这样,我明天只能给你把今天份的西蓝花加上了。”

孟欣女士敢怒不敢言,只好把那几个藏进糙米饭里的西蓝花给挑出来含泪吃了。

“别这么痛苦了孟阿姨,你吃的多健康,你要这周都坚持这样,我可以把我的几个稀有皮稀有色Birkin借给你背。”

孟欣这下眼睛彻底亮了:“你的稀有皮是哪种?鸵鸟皮还是鳄鱼皮?稀有色呢是哪个?白端端,这可是你说的啊,你给我列个字据!借的话能借给我几天?我下周末有个同学会,我那个死对头女同桌老是和我争风头,我最近都没新包……”

……

一直以来,季临对白端端并没有什么信心,以她的战斗力,他觉得撑死抵挡住自己母亲半个月的火力,或许中途她还会哭着跪着来求自己高抬贵手放过她,或者哀求自己插手管管自己那难伺候的母亲,然而如今,季临突然觉得白端端和自己妈之间他压根不用插手,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俩竟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瞬间,季临竟然有一种什么锅配什么盖的顿悟。白端端,就是盖他妈的这个锅盖……

没打扰白端端和自己妈,季临没有从楼梯走上客厅,而是转身从地下车库的出口径自开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