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六劫(4)(第2/3页)

江柏庚踟蹰片刻,目光黯了黯,他从一旁取过了辔头与骓马戴上,继而跨坐而上。

苏小淮只觉身上一沉,起身便将他背了起来,小跑了几步。

外头雨水已停,江柏庚遂将骓马骑出棚外,越骑便越觉顺手,哪怕没有鞍鞯,他依旧感觉到了久违的畅快。

跑马的律动,夜风的吹拂,不断向后倒退的风景……那一瞬,他只觉似是回到了从前,又或说更胜从前。喜悦将他带上巅峰,握着缰绳的手竟是在不住地颤抖。

苏小淮就着他的指示跑动着,越跑越快。他身上被雨水打湿的布料,渐渐地被一人一马相互贴触的体肤温热。她跑着,便觉脊背热了起来。

她不由地将注意力分散到背上那人的身上去,一留心,便觉自己被修长有力的腿夹着,彼此间因跑动而相互碰撞着,继而能感受到那处似有若无的……

苏小淮脸一热,说不出话来。

背测结果:非采不可!——误。

尽兴易忘时,待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然朦朦发亮。抬眼只见,煦风散云,破晓的霞光撒遍,在一人一马的身上镀了一层暖辉。

江柏庚翻身下马,望着眼前的骓马,它的眼睛炯然如有火炬。那一瞬,他只觉心底早已湮灭的希望,复又被它一点点地燃起。

他上前,一把将骓马揽住。苏小淮心里一软,亲昵地蹭他脖颈。

他心头大震,将她抱得更紧。

本以为,他再也无法驭马了……

·

江柏庚牵着苏小淮回到院落的时候,只见阿析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听到马蹄声响,阿析一惊,登时跳了起来。一见到是江柏庚回来了,他大步跑上前,边跑边叫:“西兄西兄!你去哪儿啦!”

话到一半,他惊讶地张嘴,露出了他的牙洞洞:“西兄这是把血儿带到哪里去了呀?!莫不是要把它送走?!不要啊西兄!血儿是一匹好马,它很听话的!西兄把它留下作赛马吧!西兄——”

见阿析着急劝说的模样,江柏庚温柔地笑了,抬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只道:“阿析莫慌,我不会送它走的。”

“那西兄——”

阿析还要说些什么,便听身后有人道:“阿庚。”

江柏庚抬眼望去:“卢叔。”

卢叔走到江柏庚身前,目光上下一打量,见他衣服虽沾了泥土,发髻凌乱,但他却神采奕奕,面上阴霾尽去,想来定是有所解脱。

阿庚这样的神情,他又是多久没有见到过了。

如此一想,卢叔大为宽慰。他拍了拍江柏庚的肩膀,道:“阿庚,回来就好。”

江柏庚但觉鼻中一酸,他敛眸,笑开道:“是……卢叔,阿庚回来了。”

“好好好……”卢叔连连点头,抬袖擦了眼角,感慨道,“老爷与夫人当年临去前,将少爷托付与老奴,就是让老奴守着少爷,伺候少爷好好地过活……老奴这些日子里一直在想,少爷一蹶不振,老奴该如何是好。然又想到少爷性子坚韧,定不会教人失望,老奴……老奴终是等到了……”

阿析不明真相,眨巴眨巴眼睛,将这二人看着。

苏小淮侧首一望,只见江柏庚眼中隐有水光。他克制了一番情绪,扶住了卢叔的手臂,哑声道:“谢卢叔照顾,阿庚感激不尽。”

“是老奴要谢少爷才是。”卢叔大叹。片刻,他再问,“今后的路,可定下了?”

江柏庚闻言笑开,他看了一眼苏小淮,声音里充满了坚定的意味,道:“我会赢回来。卢叔,今后还请卢叔多多照顾,阿析也是。”

卢叔点头欣慰而笑,阿析咧嘴笑开,扑上来抱住了江柏庚,大笑道:“西兄最好了!”

苏小淮松了一口气,只觉心里舒坦不少。她望向江柏庚,见他目光笃然,她的心不禁颤了一下。又见他过来,她心喜,忍不住拿脑袋去蹭他,听他道:“这马,可取名字了?”

“啊!取了取了。”阿析喜笑颜开,“叫踏血!血儿!西兄你看它蹄子,白白的,这名字正好!西兄觉得如何?”

苏小淮:“……”

不不不,她拒绝!

江柏庚嘴角带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思忖片刻,温柔地摸了摸苏小淮的脑袋,道:“叫蹑云吧。”

苏小淮忍不住望了他一眼,只觉温柔的晨光落在他脸上的时候,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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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起,苏小淮便开始了被江柏庚各种骑的日子。

她一点点记着,他压在身上的重量、温度,身体的动作,与运动时的律动感……从早到晚,日升月落,几乎没有停歇。

苏小淮觉得,她的腰和腿大概要被骑断了——大误。

半月功夫说长不长眨眼便过,清秋楼内部选拔赛的帷幕业已拉开。

要说那清秋楼之所以能坐稳天下第一御马楼的位置,与其严苛到不近人情的选拔方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