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劳燕分飞(第5/6页)
翁泉海问:“葆秀,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葆秀反问:“泉海,你让我好好过日子行吗?”“我们可以好好过日子啊!”“我们不合适好好过日子了。”
翁泉海说:“葆秀,我往后不气你了行吗?我往后全听你的行吗?你让我给谁诊病,我就给谁诊病,你不让我诊病,我就在家陪你,行吗?”葆秀说:“那就不是你翁泉海了。”“只要你高兴,我做牛做马做猪,做什么都行!”
“别说胡话了,我意已决,离了婚,我们就都轻松了。”
翁泉海倒酒,酒没有了。他放下酒壶说:“我迷糊了,提不动笔了。”说着趴在桌子上。葆秀的眼泪缓缓流出来。
枝叶随风摆动,不时有树叶飘落下来,一晃就是秋天了。
翁晓嵘要给老爸做六十大寿,征求他的意见。翁泉海说:“这事得问你妈,我全听她的。”葆秀说:“我哪能管得了你爸啊,还是让他自己说吧。”
翁晓嵘笑着说:“看你们二老,大喜的事还推来推去的。”高小朴提议,大家一人提个方案来,然后再商定。
翁晓杰拍手说:“这个办法好。爸,您这可是大寿,得隆重点,大寿字不能少,大寿桃不能少,千响大挂鞭不能少,还得做一套富富态态的喜庆衣裳。”
翁泉海看着葆秀问:“夫人,你看行吗?”葆秀说:“我看鞭炮就别放了,用不着弄那么大的动静。”翁泉海点点头说:“说得对。”
翁晓嵘提议道:“早点把寿帖发出去,好确定能来多少人,得摆多少桌,到时候请几个好手艺的师傅,咱们就在这院里祝寿。”
翁泉海征求葆秀的意见:“夫人,你看行吗?”葆秀说:“请人来,那不是叫人家送礼吗?我看算了,就咱们家这些人,凑成一大桌,挺好的。”翁泉海说:“此言正合我意。”
高小朴说:“光有好菜不行,还得有好酒啊,爸,您把您那珍藏多年的好酒都拿出来吧。”翁泉海问:“夫人,你看行吗……不对,小朴,就算拿好酒出来,你也喝不到,我还是把好酒留着自己喝吧。”
葆秀说:“最重要的事你们都没想到,你爸最喜欢听戏,得叫个戏班子过来。”
“累了,躺会儿去。你们商量吧,我全听你妈的。”翁泉海说着走了。
给翁泉海做六十大寿,院里搭了戏台子,戏台上,演员唱昆曲《牧羊记·庆寿》:“昨日宿酲犹未醒,今朝绣阁又排筵。华堂深处风光好,别是人间一洞天……”
翁泉海身着喜庆衣裳抱着外孙看戏,葆秀、高小朴、翁晓嵘、翁晓杰、老沙头、来了、泉子、斧子、小铜锣坐在两旁。过了一会儿,翁泉海发现葆秀不在座位上,就让翁晓嵘去找。翁晓嵘找遍各屋不见人,急忙告诉老爸。高小朴让大家赶快分开去找。
翁泉海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空空的戏台,戏台渐渐模糊了……
黎明,道乐隐隐从山林中传出。葆秀挎着包裹走上山来,她站住身,抬眼向上望,灵霞观若隐若现。葆秀沿着长长的台阶走进灵霞观。
殿堂内,十几名道姑手持鼓、罄、铃子、木鱼、铛子、钹、笛子、箫、扬琴等各色乐器奏乐,静慧住持带领众道姑吟唱。葆秀站在殿堂外等候。
吟唱结束,葆秀向静慧住持求告:“我想出家,您就收下我吧。”静慧看着葆秀说:“施主,我不收徒弟。”
葆秀说:“我可以在您这干杂活,出苦力。”静慧道:“我道观中人皆自食其力,无须旁人伺候。”
葆秀说:“我家世代行医,我也学了些医术,可以为道观所用。”静慧不语。葆秀继续说:“我不怕脏不怕累,干什么活都行。”静慧仍不语。
葆秀哀求道:“我一定会尊师重道,一心跟您学习。”静慧问:“施主,请问你为何要出家?”“我已经无牵无挂了。”“你的心受伤了?”葆秀点点头。
静慧说:“还能记住伤痛,皆因六根未净,尘缘未了。”葆秀蹙眉颤声道:“我的心已经死了……”
静慧问:“心死了还如何学道?如何修心?施主,请下山去吧。”葆秀站着没动。静慧说:“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
葆秀问:“我什么时候能来?”静慧说:“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一切随缘吧。”“多谢住持。”
人家不肯收留,葆秀无奈,只好悻悻然地走了。
葆秀不辞而别,一下子击垮了翁泉海,他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老沙头端着药碗坐在床前劝道:“大哥,这是小朴精心给你煎的药,喝点吧。”
翁泉海说:“我的病我清楚,用不着旁人伸手。老沙,你说你嫂子能去哪儿呢?她没回老家,就是怕我去寻她,她是有意躲着我啊,她是彻底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