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凯特·麦克劳德(第6/12页)
“没啥。只是一些传言。谁主办的呢?”
凯特·麦克劳德耸耸肩。“某个希腊人。利瓦诺斯家的人吧,我想。晚宴后,国王陛下又施展起了他的绝活:让所有人在桌子边上坐几个小时,听他讲毫无趣味的笑话。法国人。英国人。德国人。波斯人。个个都笑得鬼哭狼嚎,即便是他们一个字也没听懂。看着法拉赫·狄巴才真是让人痛苦;她的脸红得跟啥似的——”
“听样子似乎跟我们一起在格施塔德萝实学院上学的时候相比,他还真是没咋变呢。”
“我让尼阿科斯坐我旁边,可仍没用。他喝下肚去的科涅克上等白兰地都足够用来腌犀牛了。他突然转向我,非常挑衅的样子,对我说:‘看着我的眼睛。’呵,我根本做不到——他的眼睛失焦了。‘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世界上什么东西让你觉得最快乐?’我告诉他睡觉。他说:‘睡觉。那是我所听说过的最可悲的事情。你有成千上万年的时间睡。听我给你说什么东西让我最快乐。打猎。杀戮。在密林中悄悄潜行,射杀老虎、大象、狮子。然后,我又归于一个和平的人。开心。对此你有何评价?’我说:‘那是我所听说过的最可悲的事情。杀戮与毁灭,在我看来,似乎是一件非常可怜的事情,而不是快乐。’”
黑公爵夫人微微颔首,赞同道:“的确,那些希腊人心肠可真够狠毒的。那些富有的希腊人。他们跟人类的相似度就如同郊狼之于狗。郊狼样子像狗;但它们当然不会是狗了——”
阿瑟斯插话道:“可是,凯特,你喜欢打猎啊。这个你作何解释?”
“我打猎只是为好玩。我喜欢漫步,喜欢荒野。我唯一杀过的就是一头科迪亚克熊,而且还是出于自卫。”
“你可射过一个人啊,”阿瑟斯提醒她道。
“只是打在了腿上。他也活该。他杀了一头白豹。”柯琳端着一杯马鞭草酒进来了,阿瑟斯说的没错——那酒和她深绿色的眼睛简直绝配。“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在明戈的方丹戈舞狂野派对上遇到的这位了不起的女人。她在我一旁坐下,说道:‘你好呀,宝贝。我听说你是美国南方女孩,我也是。我来自亚拉巴马州。我叫维吉尼亚·希尔。’”
阿瑟斯说:“那个维吉尼亚·希尔?”
“噢,直到明戈给我讲了,我才意识到她是如此响当当的一个人物。我以前从没听说过她。”
“我也没听说过,”阿普费尔多夫太太说。“她是谁呀?演员?”
“一个匪徒的姘头,”阿瑟斯告诉她道,“头号通缉犯。联邦调查局在美国每一个邮局都贴有她的照片。我读过一篇关于她的文章,标题叫‘地下麦当娜’。所有人都在找她,不仅是联邦调查局的人。但主要还是她以前那些匪徒朋友:他们担心她一旦被联邦调查局抓住,可能会吐出太多太多的东西。当形势太过于严峻时,她逃往墨西哥,跟一位奥地利滑雪教练结了婚;那之后,她一直藏身于奥地利和瑞士。美国人一直没能将她引渡回国。”
“我的上帝,”阿普费尔多夫太太画了个十字,“她肯定是一天到晚都心惊胆颤的。”
“不是心惊胆颤。是绝望,甚至可能自杀过;不过,她戴着一副快活开朗的面具,让人真以为她就那样性格。她一个劲儿地搂我,捏我,对我说:‘能跟家乡来的人聊聊天真好。妈的,你可以把整个欧洲揉成一团,塞进屁眼里。瞧见我这手没有?’她把一只手给我看;上面包裹着药膏和纱布,然后她又说:‘我老公跟一个只长脸蛋不长脑子的蠢妞被我捉奸在床,我打碎了她的下巴。我本来也要打破我老公下巴的。如果他不跳窗跑掉的话。我猜你知道我在国内所有那些麻烦事儿;不过有时我觉得,倒不如回去,把事情作个了解,倒还好一些。我在这地方,跟蹲监狱也没什么两样。’”
阿瑟斯说:“可她到底啥样子呢?美吗?”
凯特想了想。“跟美不沾边,不过很漂亮,很妩媚,像路边餐馆服务员那样妩媚。她脸蛋不错,不过是双下巴。我想象不出来她一对奶子有多重——至少好几公斤吧。”
“求你啦,凯特,”黑公爵夫人埋怨说。“你知道我不喜欢那样的字眼。奶子。”
“噢,对。我老是记不住。你是巴西修女教育出来的。别说这个了,我要说的是,突然这女人将嘴唇贴着我耳朵,悄声道:‘你怎么不绑架他?’我只是怔怔地望着她;我不明白她在说啥。她说:‘你了解我的一切,而我呢也了解你不少。你如何跟那个混账的德国佬结的婚,他又如何把你一脚踢出门,还不给你孩子。听着,我也是个做母亲的人。我有个儿子。所以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他有钱有势,再加上欧洲这样的法律,你拿回孩子的唯一办法就只能是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