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晚上(第17/21页)

“啊,可我刚才恰好说的是目前这个国家的正确之处。”“先生,您自己曾与政治打过不少交道吧?”安德鲁斯先生问道。

“并不是如此地直接,”我说,“尤其不是在这些日子里。也许更多的是在战前。”

“我碰巧想起一位史蒂文斯先生,他在一两年前曾是下院议员。有一两次曾听到他在无线电上演讲过,就有关住房供给问题说过一些非常合情合理的话。那该不会是您本人吧,先生?”

“啊,当然不是。”我笑着说道。我现在仍全然不能确定当时是什么原因才使我说出下面的话来;我如今所能说的是,这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作在这种环境下我找到了自我所在。后来我说道:“事实上,我曾倾向于更多地关注国际事务,而非国内形势。准确地说,是外交政策。”

我的一番话似乎对听众产生了影响,我对此感到几分吃惊。也即是说,某种敬畏的情绪似乎侵袭着他们。于是我即刻补充说:“各位请注意,我可从未任过任何高官。我曾产生的任何影响严格地说均是居于非官方的职位。”然而那沉寂仍延续了好几秒钟。

“请原谅,先生,”泰勒太太终于打破了沉寂,“您曾经见过丘吉尔先生吗?”

“丘吉尔先生吗?他的确有好几次去过那府邸。非常坦率地讲,泰勒太太,在那个时期我主要所涉及一些重大的事务里,丘吉尔先生当时还不是那么重要的人物,也不曾真正地被预期成为一位重要人物。可诸如艾登先生和哈利法克斯勋爵之类的人在那期间倒是常客。”

“先生,可您毕竟与丘吉尔先生见过面,对吧?能这样说是多么的荣耀啊!”

“我不同意丘吉尔先生说的许多事情,”哈里史密斯先生说道,“可毫无疑问的是,他是位伟人。先生,与他那样的人商讨大事肯定是非常了不起的。”

“我说,我必须重申,”我说道,“我过去不曾和丘吉尔先生打过许多交道。可正如你所恰如其分指出的那样,曾与他结交是不胜荣幸的事实上,总而言之,我应该首先承认自己是非常幸运的,曾不仅与丘吉尔先生、而且与许多其他颇具影响的伟大领袖和伟大人物结识,有来自美洲的、也有来自欧洲的,这毕竟是我的荣幸。你们认为曾使得这些伟人听取许多有关那个时代的大事的个人看法是我的荣幸,的确如此,而且当我回首这一切时,我确实感到某种恩惠。在世界大事舞台上曾获扮演角色,尽管这角色那么渺不足道,但也是种很大的荣幸。”

“先生,请允许我问您,”安德鲁斯先生说,“艾登先生究竟是什么类型的一个人?我指的是人品方面。我总有这种印象,他是那类非常正派、和蔼可亲的人,能和无论地位高低的人、穷人或是富人交谈先生,我没说错吧?”

“总的说来,我认为那是极为精确的描绘。当然 ,近几年来我不曾见过艾登先生,他也许因种种压力已改变了许多。我所能见证的一件事就是,社会生活能在短短的数年之后将人改变得面目全非。”

“先生,我对此一点也不怀疑,”安德鲁斯先生说,“甚至连这儿的哈里也不例外。在让自己涉足于政治几年后,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笑声又响了起来,而哈里史密斯先生耸了耸肩,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接着他说道:“我曾把很大的精力投入到竞选活动中,这倒一点不假。这也仅仅属于地方层次,而我从未碰见过任何一位有您交往的那类人一半杰出,先生,可我深信我正以自己微小的方式尽自己的职责。依我之见,英格兰是个民主国家,居住在这村里的我们,像那些奋斗以维护民主永存的人们一样遭受过同等的磨难。现在我们责无旁贷地要行使我们的权力,这是每一个人的职责。本村的一些优秀的年轻人曾献出了生命来给予了我们那种特权,依我之见,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应将此特权归功于他们,并履行我们的职责。

我们都有坚定的见解,而我们的责任便是让人听到这些见解。我们是有点不合时宜,是的,这是一座小村庄,我们都不再年轻了,而这村庄正变得愈来愈小。可依我之见,我们要感激为村里献身的年轻人。先生,那就是为何我今天要耗费这么多的时间来确保我们的心声能被高层人士听到。倘若这将改变我的一生,或是早早地将我送进坟墓,我并不在乎。”

“先生,我刚才确实警告过您,”泰勒先生笑着说道,“哈里过去是绝不可能让像您这样有权势的人走过村子,而不把他一贯的主张灌满您的耳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