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晚上(第18/21页)
再次响起了一阵笑声,可我立即说道:“史密斯先生,我想我已十分了解你所处的地位了。我能完全理解你希望这世界变得更美好,你希望你和居住此地的伙伴们应该有机会为创造一个更为美好的世界而奉献力量。这确实是一种值得赞许的思想情操。我敢说,过去也正是某种极为相似的强烈欲望才促使我在战前涉足于诸多伟大的事务。可现在的情形是,世界和平仿佛就是我们一碰即破碎的东西,我希望对此已经尽了力。”
“对不起,先生,”哈里史密斯先生说道,“可我的观点稍有不同。对像您这样的人来说,要施加影响总是易如反掌的事。你能将这块土地上最有权势的人算作您的朋友。可对像我们这儿的人,先生,我们年复一年,甚至从未亲眼见过一位真正有身份的绅士也许除了卡莱尔大夫。他是位一流的医生,可从各方面考虑,他一向与这类人物没有联系。淡忘我们作为公民的责任对这里的人来说是太容易了。那就是我为什么在竞选活动中那么卖力的原因。人们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我也知道此刻在这屋里就没有一个人会认可我所说的所有事情。可至少我要让他们认真思考,至少要提醒他们肩负的责任。我们生活在一个民主国家里。我们曾为之奋斗过,所有的人都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我真感到纳闷,卡莱尔大夫究竟出了什么事,”史密斯太太说
道,“我敢肯定,那位绅士此刻差不多又要进行某种训诫式的谈话了。”
这又激起了笑声。“说实话,”我说道,“尽管与你们大家见面特别地让人欣喜,可我必须承认我开始感到非常精疲力竭了⋯⋯”“那是肯定的,先生,”泰勒太太说,“您一定很疲倦了。或许我应该给您再拿一条毯子来。夜间这个时候天气变得愈发寒冷了。”“啊,没有必要,泰勒太太,请放心,我会感到十分舒适的。”可我尚未从桌子旁站起来,就听见莫根先生说道:“先生,我刚才想起来,有一位人物,我们很喜欢听他在无线电上的谈话,他的名字叫莱斯利曼德雷克。我刚才在想,您是否曾碰巧见过他。”
我答道从没有过,我正试图借口告退,可却发现我被关于我过去是否曾与这个或那个人相识的问题缠住了。甚至当史密斯太太说这句话时我仍然坐在桌子旁:
“啊,有人来了。我料想大夫终于来了。”“我真的应该告退了,”我说道:“我感到十分的疲倦。”“先生,可我敢肯定,这一次准是大夫来了,”史密斯太太恳求道,“请务必多等几分钟。”她话音一落,就听得有人敲门,一个声音说道:“正是我,泰勒太太。”
被迎进屋内的绅士还相当年轻或许在四十上下而且又高又瘦;实际上,他高得连走进这小舍的门口时也不得不弯下腰来。他刚给我们大家道过晚安,泰勒太太紧接着便对他说:
“大夫,这位就是我们的绅士。他的车受阻停在了索恩利布什山那儿,其结果他便一直在忍受着哈里无休止的说教。”
那位医生走到桌子旁,向我伸出手来。
“理查德卡莱尔,”当我站起身来与他握手时,他笑容可掬地说,“您的车真有点不走运。可请放心,这儿的人是会一直关照好您的。我想,可能关照得太好了吧。”
“谢谢,”我答道,“此地所有的人都特别友好。”“是的,都很高兴与您在一块。”卡莱尔大夫在桌子对面坐下,几乎与我面对面。“您来自国内的哪个地方?”
“牛津郡。”我答道。说实话,要抑制住谈话中添加称呼对方“先生”的本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是国内的好地方。我有位叔父正好就住在牛津城外。那真是国内的好地方。”
“大夫,这位绅士刚才告诉我们,”史密斯太太说,“他认识丘吉尔先生。”
“那是真的吗?我曾认识丘吉尔先生的一个侄子,可早已失去了联系了。从未有过殊荣见上这位伟人一面,真遗憾。”
“不仅是丘吉尔先生,”史密斯太太继续说道,“他还认识艾登先生。还有哈利法克斯勋爵呢。”
“真的吗?”我能感觉到那医生的双眼正紧紧地审视着我。我正要恰如其分地解释几句,可还尚未来得及,安德鲁斯先生就已对那医生说:“这位绅士刚才告诉我们,在他的工作期间曾处理过许多外交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