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角(第2/3页)
一只温暖、温柔的手开始抚摸我的额头。“嘘,没事了。”一名带着奇怪口音的女士轻声地说。那把声音满带关怀,感觉非常值得信任。很有安抚的作用,就像微弱的烛光一样。
我感觉那个声音还很熟悉,但我当时有点不在状态。
“很快就没事了。”那名女士说。“转眼就会回到妈妈的身边。”
但女士释出的善意突然让我崩溃了。我气到开始大哭,咸咸的眼泪和鼻涕在我脸上直流。很多事情令我困扰。我感到非常孤单,但这个想法很愚蠢,因为丹尼儿离我只有咫尺之距。我突然很想念所有人:妈妈、姥姥、吉米和新爸。
女士安静地用纸巾给我抹眼泪。
看不见她的样子挺让人郁闷。那点烛光令我眨眼,我自己也在哭哭啼啼,没法仔细看清楚她的样子。
我想回家!
这句抱怨我倒按捺住了,因为说出来也没啥作用。
“好啦,别再哭了。我们会跟你解释一切。你越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就越不必要伤害你的朋友。”传达这句威胁的语调温柔到我花了足足三秒的时间才意识到话的本质。
我擤了擤鼻子,尝试着不再哭,但彻底失败了。我呼吸的力度大到开始打嗝。这只不过使我的样子更加狼狈,但起码那位女士笑了一笑,也不再提要伤害丹妮儿的事了。
我的肚子发出巨大的咕噜声。如果姥姥在的话一定吓死了。
那名女士停止帮我抹眼泪,接着往后靠,这动作让脚踝咔咔作响。再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她的声音从上面的黑暗中飘下来。“一会儿我会派德斯汀来送餐。你只要听话,好好配合的话,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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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号文件:绑架结束后丹妮儿第二篇日记
来源:丹妮尔·麦菲森,由五十四张便利贴组成
醒来的时候头疼得不得了。那个大个子的坏蛋打进我身体的东西感觉像是酗酒和吸毒双管齐下。(我没有亲身经历过啦。)还不如给我的头部重重地踢一脚的感觉呢。除此以外,我的手臂肿胀到仿佛被打了十几针,然后投垒球投了个三十局的样子。我的手也还疼,但其它部位疼到让手疼都不是事了。我尝试摇头来减少一点痛楚,这是个巨大的错误。痛楚的程度从不大好变到超级疼到难以忍受。感觉就像我的脑浆要从耳朵里流出来一样。如果这样能令疼痛停止,我还真会考虑接受呢。
痛醒之后第一个想法是:妈呀!第二个想法是:吉莉安!
我好像高呼了她的名字,但我不确定,因为我很快又昏了过去。最近似乎经常这样。可能偶尔有张开眼睛,或者有想象自己这样做。其实都无所谓,因为清醒的时间都很短暂。感觉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也在昏睡状态美妙地盖过头疼以前有想吐的感觉。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我强迫自己静躺着,让自己能在最少的痛苦之下彻底清醒过来。我也没有条件到处动啦。绑架我的人很明显不信任我,这样把我绑起来,又给我灌了那么棒的鸡尾酒。头疼开始减弱到可以忍受的程度,但每个心跳还是像钝钝的槌子砸在离我头边几毫米远的地上的感觉。我的眼睛黏黏的,仿佛我昏睡了整个月一样。我的眼线膏也一定融化了。
我的样子一定很恐怖。
我眯起眼,有点受头疼的影响,不过主要是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刻还担心自己的眼线膏很白痴。
有人在我离我头部几尺的距离放了根蜡烛。
哎,这可有点危险喔。
但我还是很享受那微弱的烛光安抚的感觉。
但现在干什么呢?
被药物干扰的大脑很难清楚思考。我花了足足一分钟深呼吸和回想过去几个小时的经历,也尝试去忘掉潮湿的衣服粘着皮肤的感觉。我审视了我的每一个决定,很想分辨当时有没有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虽然这个做法有点徒劳。
手臂发麻的感觉提醒了我首要任务还是把自己松绑。
南茜·朱尔是怎么那么轻易十几次逃离困境的啊?1如果南茜是真实人物的话,根据她在书里被活生生地打倒的次数她老早就脑创伤了。如果当侦探是要这样付出的话,当我收到第一次威胁的时候就早早放弃了。但我从来没有被威胁过,据我所知吉莉安和她的家人也没有。
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偏偏是我?问题是以几乎撒娇的口吻提出来的。
肚子深处的咕噜声令我埋怨绑架的真不是时候。
就差个十分钟,再晚个十分钟我们就已经吃饱了。
我懊恼地尝试移动双手来松绑,但只能弄到自己手疼。
利用你的五官!
我把眼睛闭上,尝试去聆听身边的声音,只能再次听到空腹的咕噜声。我再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其实是个愚蠢的做法,鉴于我当时躺在地上,估计正被无数的小虫缠绕。我的鼻子开始发痒,但我抑制了自己打喷嚏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