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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蒂的提议被一致通过。
“让他们今年来我们这边聚会,”凯蒂接着说,“我们将所得的钱全部捐出去,行吗,维特?”
“理论上说,没问题。”维特回答。
“我们举办聚会往往都是维特捐款赞助。”朱利安笑着说。
“别忘了,你也出了钱的,”维特说道,“大家都一样。不过,他们有时也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只是有时候。”
“好吧,让他们再来一次。我们别去参加他们的青年联谊会了。这次让他们出点钱。卡罗琳,26号晚上你来当女主人吧。”
“怎么样,朱?可以吧?”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我玩游戏时赢了100块,不,200块。博比·荷尔曼还欠我100块呢。”
“好,就这样定了。就定在26号。邀请一些周围的人,最好是能喝酒的,然后再叫上一些学生。约翰尼·迪比那样的可不行,得大一点的。”卡罗琳说。
“哦,不,”朱利安反对,“你说的没错,但我们得请约翰尼·迪比,必须请他。他可是最受欢迎的男孩。不管他去哪所大学,他也都是那里最受欢迎的学生。”
“如果他去州立大学的话,可能就未必了。”维特说。
“对呀,如果他去州立大学的话就未必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维特?你简直比我知道的还多。为什么我们不能请约翰尼,卡罗琳?他可是个好孩子……嗯,很不错的孩子。”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就请他。他的酒量可以和你一较高低了。他一定会把你灌醉。还请别人吗?”卡罗琳和凯蒂正在列一个清单,准备下周在《标准报》城市版的格温·吉布斯专栏上刊登出来。这个专栏是《标准报》的八卦新闻聚集区,什么消息都有,当然,根本没有吉布斯小姐这个人,这个栏目是艾丽丝·卡特莱特操办的。卡特莱特毕业于密苏里州立大学新闻学院,父亲是位牧师。卡特莱特小姐对兰特尼格街上的人知之甚少,一般只会接到诸如普林节舞会这样的邀请,她自然没想到会收到英格里斯家聚会的邀请,但这一次,她却收到了。聚会当晚,她也是惟一来到英格里斯夫妇家中的人。
离开卡罗琳,朱利安钻进自己的车,心中有一些恐慌。他转过身,没再看卡罗琳一眼。他小心地开着车,缓缓地向商业区驶去,小心地礼让其他司机及行人。他心想,反正已经晚了一个小时15分钟了,索性不去了,也不跟路德·佛列格勒解释了。
朱利安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变了:提前体会到了地狱的滋味,他已经能够坦然接受父亲、哈里·莱利还有公司其他小股东的不满,他还指望着他们拯救他濒临破产的现状。他已经受到惩罚了,接下来的日子只能独自面对。没有谁比他更落魄了。他确实有了大麻烦。对他来说,与其要面对这些人,尤其是他父亲,还不如挨一顿打或者被送上前线的战壕。
显然,没有人向他父亲透露“驿站马车”的“爆炸事件”,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他的父亲宁愿“驿站马车”被炸掉一千次一万次,也不愿意他的儿子在那里丢人现眼。但肯定会有人告诉他朱利安朝哈里·莱利身上泼酒的事。在接下来的几周里,吉布斯维尔的人们会遮遮掩掩地议论这些事,但终归要比吉布斯维尔俱乐部的人好多了。那个波兰律师肯定会告诉每个人——“上帝啊!波兰人是信罗马天主教的!”朱利安还是第一次这么想。
突然,他想起撞倒的那个人,他衣服的翻领上有麋鹿慈善保护协会的标志。“我还有什么没有做?还有谁没被我骂过?……”他想诚实点,总结一下这一段时间自己的种种劣迹,这样他会好受一些。
他想起自己对卡罗琳的粗暴和许多事;他做了些令她蒙羞的事,比如把酒倒在哈里·莱利的身上;他还与海琳·霍尔曼公然出去幽会,无情地伤害了她。他今天早上对待格雷迪夫人的方式也让卡罗琳反感。这还没有完,他想起有一件事比他和卡罗琳之间的所有事情还重要:伏罗杰·奥格登现在已经是他的敌人了,这已是不争的事实,这比他对卡罗琳做的任何事情都要糟糕,因为这对他影响不小。这让他有所改变,可我们不该让自己改变得太多;人们只可以忍受很少的改变。他以为是朋友的人,很好的朋友,现在却是他的敌人——这会导致另一个改变。
自己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改变的呢?他反复地思考,否定了那些只是迁移或者美饰而非改变的东西。他反复地思考,他最后一次的改变就是他发现自己,朱利安·英格里斯,一个他一向自认为懵懂无知、充满好奇与恐惧的孩子,变成了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一个可以给女人带来欢喜也带来痛苦的男人。他记不清是哪个女孩了,忘记她是他利己主义的一种表现;这一发现最重要的一面,这一改变,只是对他而言才有意义,只是他自己的一个关键时刻。但是,他看到这一发现,这一改变的意义是如此的深远和持久。和生理成熟上最简单的发现相比,它几乎同样重要,也无疑地同样持久。永垂不朽的是改变而非过程,因为他已经忘了当初是如何有了这一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