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我分心贪吃之际,厄尔背叛了我们的创意伙伴关系
前文已经提到,发现我们嗑药以后,瑞秋觉得非常逗。
“格雷格,我还不知道你坏成这样呢。”她说。
“我才不是。”
“我是在讽刺你。”
“哦。”
我们在莎迪赛德一家卖冰激凌和华夫饼的店里。这家店的冰激凌好吃得要命,店员用搅拌机之类的工具往冰激凌里加料。冰激凌已然美味绝伦,加的各种料则让人匪夷所思。举个例吧:蜂花粉;再举个例:辣椒。问我有没有加这两味料?我加了;问我有没有把它们加进天底下味道最怪的冰激凌里,也就是咖啡力娇酒味冰激凌?绝对是啊;问我点“蜂花粉”的时候是否想起了“甜蜜蜜”的“蜜”?也许甜妞杰西卡·阿尔芭能回答你的问题。
不管怎样,冰激凌到手时,我完全管不住自己了。有那么整整五分钟,我浑然忘掉了周遭的一切,因为冰激凌实在好吃得厉害。等到回过神时,一切已经天翻地覆,我身上不少地方变得黏糊糊的,比如两只脚踝。厄尔显然难以招架。
“哥们儿。你得学学……别吃得这么狼狈。”
“唔,抱歉。”
“真烦人。”厄尔连自己的冰激凌也吃不下去,“傻蛋。”
“唔,有点想再吃一个。”我说。
“那就再吃一个。”瑞秋提议道。
“算了。他还是不要吃了。”
“唔。”
“反正我们也该回去了。”厄尔把双肩包背到肩上,“如果我们还想在晚饭前看点东西的话。”
“是吗?我们要看什么东西?”
厄尔和瑞秋瞪大眼盯着我。
“哥们儿。”
“格雷格,我们要看你们拍的电影。”听瑞秋的口气,仿佛那是小事一桩。
“你刚才是没听见我们说话吗?”厄尔问道。
“嗯。”
“傻蛋。”
厄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点燃的香烟,火冒三丈地抽了起来。与此同时,我发现瑞秋察觉到我心烦得很。“格雷格,厄尔说没问题……你真的不希望让我见识一下你们辛辛苦苦拍出的作品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锁在某星舰深处的保险库中——见了鬼了,一点也不希望啊。
在理想状况下,我会把厄尔叫到一旁,阐明我的态度:
I.见鬼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A.刚才你答应让瑞秋看我们的电影了吗?
1.似乎就是我吃冰激凌时发生的事情。
2.如果我没说对,请指正。
B.是我们很久以前就说好永不示人的那些电影吗?
1.那些片子还没有出色到足以示人的地步。
2.也许有朝一日,我们会拍出足以示人的佳作。
3.但我们绝对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C.去他妈的,去他妈的,去他妈的。操蛋。
Ⅱ.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干?
A.因为她活不了几天了吗?
1.这事跟其他任何事情扯得上什么关系?
2.该死啊!啊!啊!厄尔。
B.难道你刚刚改变了看法,认为我们的片子很出色?
1.它们是烂片。
2.是吗?
3.我们没预算哪,照明之类也不行。
4.我们在很多片里都在瞎闹!
5.我们基本上是两个蠢货。
ⅡI.厄尔,你个蠢货。
A.你可真是个混账东西。
B.混账无比。
C.拜托别用连环腿踢我的脑袋。
1.嗷。
2.混蛋。
但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相反,我只能点点头,顺水推舟。说来说去,目前可是二对一。我别无选择。
我们步行回家。往好处看,我开始感觉自己渐渐恢复了正常,但这并不能抹去厄尔背后插的一刀,也不能抹去我和厄尔即将蒙受的耻辱。依我猜,这表明陪伴一位濒死的女孩会让某些人甘心赴汤蹈火,即使那人是脾气又臭、个头又矮、爱拍电影的制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