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二十二 倒吊人(第2/3页)
一样的走廊,一样黑黢黢的灯泡,梳妆台,黄床单,亲吻着我:“好呀,亲爱的,裤子不急着脱下来,等我喘口气。楼上——哎哟!”
扑面粉的味道,透着汗味的香水味。“好,亲爱的,我会宽衣的。等一会儿,好吗?再来一杯酒吧,没事的,靠在瓶子上,帅哥。这可不赖。来吧,慢慢来,亲爱的,让妈妈好好温柔温柔。天哪,你长得真俊!亲爱的,现在就把账结了怎么样,好吗?你这么多钢镚都是从哪来的?老天爷啊,你肯定是在电车公司上班。威士忌我不要了,亲爱的,咱们来‘造人’吧——我会回来的。”
他在黑暗中蠕动着,总算找到了酒瓶,原来就在手边,老天爷啊,我得赶紧走,趁他们还没看见这间屋子……
太阳晒得他睁不开眼,兜里找找钱,可能有的掉了……还有一筒硬币……绑在内衣后襟上,杂种,杂种,杂种,酒瓶根本不用开瓶器,里面还兑水。我全搞定了,这帮混蛋,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了……痕迹我怎么藏得那么巧妙,这帮混蛋,一拳打在他脸上,他就倒在沙发上了,嘴巴张得老大。老混蛋,他永远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了他,不过我还是溜了,一身印度人的行头,化了黑皮妆,还有一杯酒。可恶的贼,有人偷偷进来了,我要走,我要离开这儿。耶稣啊,天杀的椅子来回晃,来回晃,抓住地毯就不会晃了。他拿拳头砸墙,砸壁炉台。她在沙发边上坐得直直的,眼睛看着玻璃杯。教堂前面的公告牌。他们上桌了,我上阁楼了,我都跟他讲了。他双手抓起桌布了,吉普。死胖子,我真希望把他弄瞎追随着提灯里星星的脚步倒吊在活树上。
在当作办公室的房车里,麦克格劳正在读一封信,这时听见窗户上有人在敲。他把眼睛朝台灯靠了靠,只有一边嘴巴在动:“谁呀?”
“是麦克格劳先生吗?”
“是,是。干吗?我忙着呢。”
“想跟您谈谈,拉客的事。新东西。”
麦克格劳说:“好啊,你要卖什么?”
下面是个流浪汉,没戴帽子,衬衫脏兮兮的,夹着一卷帆布。“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阿拉·拉希德,头牌读心师。自备招牌,随时开张。全国最好的冷读大师。我给您展示一下如何?”
麦克格劳把雪茄从嘴里拿了出来。“抱歉,兄弟,我这儿人满了。我很忙。你租一间铺子单干呗?”他身子前倾,把打字机的纸筒卷了起来。“我是认真的,伙计。我们这不招酒鬼!老天啊!你闻起来跟尿了裤子似的。快走,快走!”
“给我一个展示的机会吧。一等一的读心术,绝对不掺假,传统手艺。只要看一眼观众,就能知道他的过去、现在——”
麦克格劳用冷冷的小眼睛打量着这个人:他的脑袋现在离房车顶棚连一英寸都不到。黑头发脏兮兮,不过太阳穴和前额上面有细细的黄线。是染的。估计是逃犯。
戏团老板突然朝客人笑了起来。“快来坐下,兄弟。”然后从身后的橱柜里取出一瓶酒,两个口杯。
“来一杯?”
“谢谢你,先生。真提神。我只需要一张桌子,一根杆子——把招牌挂起来就行。”
麦克格劳摇摇头。“我不喜欢算命摊,法律上麻烦多。”
流浪汉眼睛通红,死死盯着酒瓶子。
“再来一杯?不行,我不喜欢算命摊。太老气了。总得搞点新玩意儿,刺激的。”
另一个人茫然地点点头,还是看着酒瓶子。
麦克格劳把瓶子放回橱柜,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啊,伙计。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吧,我这是不行了。晚安。”
流浪汉撑起身子,双手按在扶手上站着,身子摇摇晃晃,朝麦克格劳眨着眼睛。接着,他用手背擦了嘴,说道:“好,行。”他蹒跚地朝窗户走去,拉开,用手紧紧抓着窗户保持平衡。他把污迹斑斑、颜色鲜艳的帆布招牌都落下了。“那好,再会了,先生。”
“等一下。”
酒鬼坐回到椅子上,身体前倾,双手搭在胸口,胳膊肘搁在椅子扶手上,脑袋跟拨浪鼓似的。“先生,走之前,再给我来一杯行不行?”
“好啊,没问题。不过,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这有份工作,你肯定能干好。赚钱不多,我也不是求着你干,不过好歹能让你有口饭吃。咖啡、主食管够,偶尔还能喝点小酒。你说呢?当然了,你就是顶一下,等我们找到真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