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美国专家詹姆斯·莱文森到达巴西,引起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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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个大帅哥!啊,老天,令人欲罢不能的大帅哥!”安娜·梅尔塞德斯喊道。她向前走了一步,像一棵热带棕榈树一样从人群中凸显出来。这里有记者、教师、学生、富豪、学者、流浪汉。他们聚集在豪华酒店的宽敞大厅,等待詹姆斯·莱文森出席群众访谈。

广播站的话筒、电视台的摄像机、反光板、摄影师、制片人、盘叠交错的电线——这位《每日晨报》的年轻记者从中穿过,她面带笑容,迈着夜店舞步,仿佛要代表这座城市问候那位伟人。

“夜店”是个不恰当的字眼,过于低俗,侮辱了那胸部与骨盆的划动,和着桑巴的鼓点,就像狂欢游行中的举旗皇后。迷你裙下棕色的大腿,挑逗的眼神,半张着的肉感的嘴唇,充满渴望的牙齿,还有露在外面的肚脐。她全身上下都是金黄色的,极其性感。不,这并非夜店舞蹈,而是她自己的舞蹈,是邀请,也是奉献。

美国人走出电梯,忍住不看大厅,而是让大家看他:一米九的大个子,体型像运动员,举止像明星,金黄的头发,蔚蓝的眼睛,还叼着一个烟斗。谁能想到他四十五岁了?占据了里约与圣保罗杂志的大幅照片吸引来了大批女人,她们马上发现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多棒的男人!

“不知羞耻!”一个鸡胸女人说道。她指的是安娜·梅尔塞德斯。

专家受到吸引,盯着年轻姑娘:她径直走来,肚脐露在外面。他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步伐、如此柔软的身躯。姑娘脸上混合着纯真与邪恶,集白人、黑人、混血儿于一身。

她停在他面前,说起话来像夜莺鸣啭。

“哈啰,伙计!”

“哈啰!”莱文森哼了一声,从嘴里拿开烟斗,吻了梅尔塞德斯的手。

其他女人浑身颤抖,齐声叹气,既难过又恐慌。啊,这个安娜·梅尔塞德斯就是一个下贱婊子、没品记者、令人作呕的诗人。再说,谁不知道她那些诗都是佛斯托·佩纳写的,那个戴绿帽子的大王八。

“巴伊亚女人的魅力、阶级、文化在天才詹姆斯的访谈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布娃娃畅谈种族学,万人迷附庸社会学。”优秀的希尔维纽在专栏中如此写道。除了美丽优雅、配饰假发与床上功夫,一些女士还拥有其他优点,比如各种课程的结业证书,证明她们学过由戏剧学校或旅游局主办的“民俗服装”“城市历史、传统与建筑”“具体主义诗歌”“宗教、性别与精神分析”课程。然而,无论是专业证书还是业余爱好,无论是不羁的少女还是顽固的主妇(她们马上要进行第二或者第三次整容手术),每个人都知道她们已经被驱逐出局,一切努力终归徒劳:厚颜无耻的安娜·梅尔塞德斯抢先一步,将科学演讲者的男子气概收于麾下,成为她专属的私有财产。占有欲强、贪得无厌——“贪婪的婊子,交媾的明星”,浪漫悲伤的佛斯托·佩纳如此吟诵——她不会与任何人分享,不给人留任何希望。

握着女诗人兼记者的手,哥伦比亚大学教授来到大厅中央,坐在专属沙发上。闪光灯一刻不停,光线就像鲜花。倘若打开钢琴奏一首《婚礼进行曲》,穿着迷你裙和迷你上衣的安娜·梅尔塞德斯与身着热带蓝服装的詹姆斯·莱文森就成了本年度的新娘、新郎,缓缓步上教堂祭坛。“新郎新娘。”希尔维纽轻声说道。

直到专家坐下,两人的手才分开。但是安娜仍站在他旁边,守卫着他。她不是傻子,不会放开他,尤其在这么多发情的母狗中间。她了解每一个人,一个比一个不知廉耻。她朝她们微笑,只是为了打击她们。摄影师好像全都发了疯,有的站在凳子上,有的爬到桌子上,还有的趴在地上,摆出各种诡异的姿势。旅游总监做了一个难以察觉的手势,服务生端上饮料,访谈正式开始。

儒里奥·马尔科斯庄重优雅而又骄傲自恃地放下酒杯,站了起来。他是《城市报》编辑,也是文学评论家。人们怀着崇敬的神情安静下来。女观众里有人舒了口气——虽然失去了外国来的金发专家,狂妄的马尔科斯也很有魅力,使她们稍微好受了点。他代表《城市报》以及最顶尖的知识分子,提出了第一个问题,第一个却是压倒性的问题。

“尊敬的教授,我希望你能够用简单几句话说一说对马尔库塞的看法,关于他的作品和影响。你不觉得,在马尔库塞之后,马克思已经是没用的老古董了吗?你同意吗?”

他边说边用胜利的目光扫视全场。校长办公室的指定翻译官将问题翻译成英语——发音完美,这是肯定的。不服管教的玛丽乌莎·帕兰嘉——她脸上动了两刀,胸部动过一刀,就像一幅悲伤的少女讽刺画——赞叹了一声,声音很轻,但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