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门紧闭 第七章 两个老朋友的悲剧性会面(第3/3页)
“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萨姆叫了起来。“她是被一条蝰蛇咬了!”
“是啊,”克莱姆马上说。“我记起来了,在我还是个孩子时,我见过这样的一个被蛇咬过的伤口。噢,可怜的妈妈!”
“那是我父亲被蛇咬了,”萨姆说。“只有一个法子能治。你得用别的蝰蛇油使劲擦这个被咬的地方,而要得到蝰蛇油只能去煎蝰蛇。当时人们就是这么治他的。”
“那是一个老处方,”克莱姆怀疑地说,“我怀疑它是否有效。不过眼下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医生来了再说。”
“那是一个很有效的方法,”奥利·道顿用强调的语气说。“过去在我外出护理别人时,我采用过这个法子。”
“那么我们必须等待天亮才能去抓蝰蛇,”克莱姆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来瞧瞧我能做些什么,”萨姆说。
他拿起了一根绿色的榛木枝,那是他用来当手杖的,他在一端把它劈开,往里面塞了一块小卵石,他一手拿着灯笼走到了外面的荒野里。这时克莱姆已经点起了一小堆火,又叫苏珊·纳萨奇去取一口煎锅。在她回来前,萨姆提着三条蝰蛇进来了,一条在手杖的裂口盘来卷去,其他两条已经死了,挂在手杖上。
“我只能抓到一条活的新鲜的,按理都应是这样的,”萨姆说。“这两条软沓沓的是我今天干活时打死的;不过在太阳下山前它们还没死,肉不可能完全变质。”
活蝰蛇那对小小的黑眼睛透出一股邪恶的眼光,看着这群人,它背上那条漂亮的褐色和乌黑色相间的花纹似乎由于愤怒而变得颜色更深了。约布赖特太太看见了这条小蛇,小蛇看见了她;她全身颤抖,赶紧转过眼去。
“看着它,”克里斯廷小声说道。“乡亲们,我们又怎么知道,在上帝的花园里的那条古老的蛇,那条看守着苹果不让赤身裸体的年轻姑娘偷吃的蛇,现在没把它的恶毒本性遗传给这些蝰蛇和其他小蛇身上呢?看着它的眼睛——不管怎样,它就像一颗穷凶极恶的茶藨子。我希望它不会对我们怀有什么恶意!荒野上已经有许多人被这恶毒的眼睛看过而遭殃,我只要活着,决不会再去杀一条蝰蛇了。”
“对,如果人们对某样东西无能为力的话,也就只好害怕它了,”坎特大爷说。“在我一生中本来是会免去许多鲁莽的冒险的。”
“我想我听到小屋外有什么动静,”克里斯廷说。“我希望到了白天才会有麻烦,因为那时候一个男人就能显示出他的勇气了,如果他是一个勇敢的人,那么他看到最险恶的老巫婆时,也根本不会乞求她的怜悯,还能从她的眼皮底下逃出去!”
“即使像我这么一个鲁莽无知的家伙,也知道最好别那么干,”萨姆说。
“不管怎么样,真要有灾祸降临的话,我们是无法逃避的。乡亲们,如果约布赖特太太死了,你们觉得我们会不会给抓起来,作为杀死一个女人的凶手而遭到审判呢?”
“不会的,他们不可能凭这些就把我们给抓起来的,”萨姆说,“除非他们能够证明我们在一生中的某个时候曾做过偷猎者什么的。不过她会苏醒过来的。”
“好了,如果我给十条蝰蛇咬了,我简直不会因此一天也干不了活的,”坎特大爷说。“在我尽了最大努力时,这就是我所具有的精神。不过或许一个受过训练打过仗的男人都有这种精神的。是的,我已经有过好多这种经历了;不过当我在四年头上地方民团里干过后,我就没出过什么差错。”他摇摇头,为在心底里看见自己身穿军服的形象而会心地笑了。“在我年轻时,哪儿吵架吵得最凶,我就总是首当其冲,出现在那儿!”
“我想那是因为人们总是让最大的傻瓜冲在最前面,”费厄韦在火堆旁说道,他正跪在那儿吹着火。
“你真这么想吗,蒂摩西?”坎特大爷说着,向费厄韦那儿走去,脸上突然显得十分沮丧。“这么说来,一个人会在好多年里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顶了不起的人,可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别去想这个问题了,大爷。迈动你那两条腿,快去多弄些柴枝来吧。正当生与死在这儿搏斗时,一个老人却这么喋喋不休,实在也算得上是太蠢了。”
“是啊,是啊,”坎特大爷说,因表示信服了而觉得十分忧郁。“唉,对那些一生行为端正的人来说,这完全是个糟糕的夜晚;如果我是个吹双簧管或是萨克斯管的好手,我现在也没心思在他们面前吹曲弄调了。”
这时苏珊带着煎锅来了,于是那条活蝰蛇给杀了,三条蛇的脑袋都给剁下来。蛇的身子给剁成了剖开的一段段,扔进了煎锅,开始在锅里吱吱地煎了起来。很快一些清油从蛇肉里淌出来,克莱姆将手帕的一角在油里浸透后,揉擦起伤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