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 (1972)(第3/3页)

您怎么看待坐豪华飞机旅行?

我认为他们的公关部门在宣传前后座位的宽敞时,应该停止用这样的图片:调皮的孩子坐立不安地位于泰然自若的母亲和严肃端庄地阅读的陌生人之间。另外,那些大家伙是技术的杰作。我从没有坐飞机跨越大西洋,但我乐于坐一下瑞士航空公司和法航的飞机。他们会提供上乘的烈性饮料,低空的景色也让人怦然心动。

您怎么看待行李?您认为行李的风格也与往日不同?

我认为好的行李总是要让人赏心悦目,现在到处都有好看的行李。风格当然有变化。现在不再带那种笨重的大衣箱了,那是一部好看但荒唐的电影《威尼斯之死》的一个样本,这部电影是根据曼那部平庸但也还可信的小说改编的。我仍然珍藏着我母亲的一件非常雅致的行李。它到处旅行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但它仍然文静地在时间中行走,因为我用它来保存家里的旧信件以及一些特别的文件,如我的出生证明。我比这只旧式旅行包还要年轻几岁,它50厘米长、36厘米宽、16厘米高,是一种比较结实的猪皮旅行包,上面有银质的“H. N.”字样。这只包是1897年为母亲去佛罗伦萨新婚旅行买的。1917年,它把一些珠宝从圣彼得堡带到克里米亚,又带到了伦敦。1930年前后,在典当行,它失去了值钱的水晶和银制器皿,空空的包里只有人造革背带了。但在跟随我一起旅行的三十年间,它的损失很大程度上得到了弥补,我们从布拉格到巴黎,从圣纳泽尔到纽约,在美国四十六个州,照过了二百多个汽车旅馆和出租房的房间里的镜子。在我们的俄国遗产中,最坚强的幸存者被证明是一只旅行包,这一事实既合乎逻辑,又具有象征意义。

您认为什么是“完美的旅行”?

去没有去过的任何地方——尤其是去在我之前没有鳞翅目昆虫学家去过的地方。在欧洲,仍然存在未有人探险过的山峰,我每天仍然能行走二十公里。普通的散步者也许觉得漫步会带来一阵快乐(晴朗的早晨、村子还在睡觉、街道的一侧已经被阳光照耀、回家的路上要买份英文报纸、我想这儿是弯道、是的,到卡塔拉塔的人行道),但我右手中金属网杆的凉意将这种快乐放大为几乎难以承受的喜乐。


(1) Lazarus,《圣经》中的人物,病死,后被耶稣从坟墓中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