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魔法表演及当众揭底(第2/6页)
“啊,真妙!”
第三遍铃急促地响了。人们兴奋不已,预感到定有好戏看,一窝蜂拥出了化妆室。
一分钟后,剧场里的球形灯熄灭了。脚灯亮起来,把淡红色的光照在大幕底部。这时,幕布拉开一道亮缝,一个胖乎乎、乐呵呵的顽童似的人物出现在观众面前。他的脸刮得很光,但身上的燕尾服皱巴巴,衬衫也是旧的。这便是莫斯科家喻户晓的报幕员乔治·边加利斯基。
“那么,各位公民,”边加利斯基天真烂漫地笑着说,“下面为你们表演的是……”他忽然打住,换成了另一副腔调:“我发现,来看第三套节目的人更多了,是不是啊?今天半个莫斯科的人都来了!前两天我遇到一位朋友,我问他:‘你为什么不上我们那儿看戏?昨天半个莫斯科的人都去了!’他说:‘我住在另外半个莫斯科呀!’”边加利斯基停顿了一下,等待观众哄堂大笑,结果没有一个人笑,他只好说下去:“……那么,下面将由著名外国演员沃兰德先生为你们作专场魔法表演!不过,我们大家都知道,”边加利斯基脸上露出了智者的笑容,“世上本没有妖魔,那是一种迷信。只不过魔法大师沃兰德掌握了高超的魔术技巧,下面还有最精彩的当众拆穿,我们一看就明白了。大家的心情都一样,既要欣赏魔术之妙,又想看看它怎样被拆穿,那么,现在就有请沃兰德先生!”
胡吹一通之后,边加利斯基双手合十,以欢迎的姿势向大幕的空当里左右摆动,幕布随之沙沙地朝两边拉开了。
观众非常高兴地看到,魔法家带着他的瘦长助手和一头直立行走的黑猫走上了舞台。
“给我拿把椅子,”沃兰德轻声命令道。霎时间舞台上就出现了一把安乐椅,不知从何及如何而来。魔法家坐下了。“告诉我,亲爱的法戈特[1],”沃兰德问那穿格子花的小丑(除了“科罗维约夫”他还叫这个名字),“你是否认为,莫斯科的居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正是这样,老爷,”法戈特-科罗维约夫低声答道。
“你说得对。公民们大不一样了,我指的是他们的外表,就跟这座城市似的。身上的穿着不必多说,现在还有了这个……叫什么……有轨电车,汽车……”
“公共汽车,”法戈特恭恭敬敬地提示道。
观众凝神聆听台上的对话,估计这一定是魔法表演的开场白。侧幕边挤满了演员和舞台工作人员,在众多面孔中夹着一张神情紧张的苍白脸,那是里姆斯基。
边加利斯基站在舞台一角,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他拧了拧眉毛,瞅空儿插进来说:
“外国演员是在赞美莫斯科的技术进步,也赞美莫斯科人。”说罢做了两次笑脸,一次向池座,一次向楼座。
沃兰德、法戈特和黑猫一齐转过脸来望着报幕员。
“难道我表示赞美了吗?”魔法家问法戈特。
“根本没有,老爷,您没有一点赞美的意思,”法戈特回答。
“这个人为什么要那样说?”
“他不过在撒谎!”穿格子花的助手向全场大声说,然后又对边加利斯基道:“祝贺您,撒谎精公民!”
楼座上传来嘿嘿的笑声。边加利斯基打了个哆嗦,瞪大了眼睛。
“不过,我感兴趣的不光是公共汽车、电车之类的……”
“机器设备!”穿格子花的又提示道。
“说得对,谢谢,”魔法家用沉厚的低音慢吞吞地说,“我更加感兴趣的倒是另一个尤为重要的问题:莫斯科居民的内心是否发生了变化?”
“没错,先生,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后台的人开始交换眼色,耸肩膀。边加利斯基面红耳赤。里姆斯基脸色刷白。魔法家似乎猜到了人们心中的不安,便对助手说:
“亲爱的法戈特,我们只顾说话,观众都要不耐烦了。你先开个头吧,给咱们来个小玩意儿。”
剧场里的气氛轻松活跃了。法戈特和黑猫分别走向脚灯的两边。法戈特打了个响指,雄赳赳地喊道:
“三、四!”随即从空中抓到一副纸牌。他洗了几下,把它一张张丢给黑猫,纸牌在空中连成一条长带,黑猫一一接住后,又把这缎子般闪亮的长蛇嗖的一声抛了回去。好个法戈特,像小鸟似的张开嘴巴,把飞来的纸牌一张张全都吞下了肚。
黑猫把右边的后爪一跺,向观众鞠了一躬,博得了极其热烈的掌声。
“妙!妙!”后台的人连声叫好。
而法戈特却指着池座宣称:
“尊敬的公民们,现在纸牌到了第七排的帕尔切夫斯基公民身上,就夹在三卢布的钞票和法院的传票中间。法院传讯他是要他向泽利科娃女公民支付赡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