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大脑(第2/9页)

他:他们不一起参加社交活动吗?

她:有些派对他们俩都参加的。

他:是乡村俱乐部吗?

她:是啊。休斯顿乡村俱乐部。

他:那是个贵族专用的俱乐部吗?

她:是的。十九世纪的贵族老爷。老一辈休斯顿人。许多成年礼舞会都在那儿举行。参加舞会的姑娘们还要举行大游行。那时你眼前就会出现一片雪白的漩涡。其余的人则在那里跳舞、喝酒、呕吐。

他:在你还是小姑娘的时候,你会去那个乡村俱乐部游泳吗?

她:夏天里,我几乎每天都在那儿游泳、打网球,除了不营业的周一。有一个澳大利亚的职业网球手在那儿教我和我的一个朋友打球,他上课时我们帮他捡球。那时我十四岁。我的朋友比我大两岁,穿着也比我时髦得多,她还和那个教练睡觉。那个教练的助手是俱乐部里某个会员的儿子,人长得很可爱。他是杜兰大学(2)网球队的队长。我虽然没和他睡觉,但除此之外几乎什么都干了。他是条冷鱼(3)。我没觉得享受。青春期的性爱实在糟糕。你根本不懂,你不过是想试试看自己是否能行,而你一点也不觉得那是种享受。有一次,他那玩意在我的喉咙里戳得太深了些,我呕吐起来,还算运气,我吐了他一身,

他:那时你还是个小姑娘。

她:四十年代的姑娘们不会像这样吧?

他:完全不同。在我的中学时代,露意莎·梅·奥尔科特(4)是个闭门不出的大家闺秀。你会在外面胡闹吗?你参加过成年礼舞会吗?

她:哦,你是在探究我那肮脏的秘密。(坦诚地大笑)是的,是的,是的。我参加了。太糟了。我对它厌恶透了。我妈妈对这事可热心了。为此我们争执不断。在整个高中阶段,我们一直口角不断。不过我还是为她去参加了。(此时她的笑声更为柔和——她的笑容真可谓变化万千,那也表明她在骨子里是个安逸之人)她为此很是感激我。真的。也许我这么做是对的。在我去上大学的头一年,我那出生在萨凡纳(5)的妈妈对我说:“要和那些东部的女孩子好好相处,杰米·哈里。”

他:你在哈佛的时候和其他参加成年礼舞会的姑娘们交朋友了吗?

她:在哈佛,我们大家都把对成年礼舞会的热情隐藏起来。

他:是吗?

她:是的。我们不谈论它。我们把这个肮脏的秘密埋在自己的心里。(他们俩一起笑了起来)

他:那么,你是和哈佛里的有钱姑娘交朋友啰?

她:和她们中的有些人。

他:怎么样?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她:你想知道些什么?

他: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们的时代不同,上的大学也不同。

她:老实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们是我的朋友。

他:她们是否像比利那样——有趣,从不让你觉得厌烦呢?

她:不是。她们都很漂亮,很会穿着打扮,很有优越感。她们,不,我们就是这么认为的。

他:对谁而言有优越感呢?

她:对那些披头散发、衣着随便、理科学得很好的来自威斯康星的姑娘们。(笑)

他:你哪一门学科学得出色呢?你想要成为一个作家的想法是从哪儿来的?

她:我很早就这么想了。我觉得我在高中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此后就一直努力向那个方向发展。

他:你很擅长写作吗?

她:我希望如此。我总觉得我是有那方面的才能的。只是我的幸运日还未降临。

他:你在《纽约客》上发表过小说呀。

她:那是桩了不起的事。我以为我从此可以一鼓作气攀登高峰了,可没想到——(用一只手比划出一根抛物线)噗——……

他: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她:是五年前。那时我真是快活。我结了婚。我在《纽约客》上发表了我的第一篇小说。可随即我就失去了自信,我的思想没办法集中。你知道,集中注意力就是一切,或者说是关键所在。我觉得很是绝望,那就更加剧了我的问题,使我更加不自信起来。我觉得自己离一个可以有所作为的人渐行渐远了。

他:所以你想和我谈谈。

她:你是怎么把这两个问题联系起来的?

他:也许你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缺乏自信。你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没有自信的人。

她:我和男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是不会没有自信的。一般来说,我在和人打交道上是有自信的。我是对我的电脑越来越没有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