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婚姻的契约(第3/4页)

美国媒体把他们的婚礼视为声名远播的马斯特斯和约翰逊英勇事迹的完美结局。尽管有些作者注解说这场仪式标志着比尔的第二次婚姻,对于吉尼来说则是第三次戴上婚戒,但所有信息都向大众描绘了一种爱情的成功。比尔和吉尼,特别是吉尼,扮演着他们设定的角色。“当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焦躁不安——我知道让自己变得完整需要些什么。”吉尼夸张地对不屈不挠的新闻报纸《华盛顿邮报》说道,“我唯一后悔的是我们没有早些认识彼此。”

回到圣路易斯,他们的婚姻并没让大家感到惊讶,尽管好朋友们对他们的简短解释都不予理会。吉尼作为家庭破坏者的描述听上去并不真实,同样,“作为医生的比尔在中年危机之下被她的魅力迷惑了双眼”的说法也没有多大的可信度。在他们结合的背后有着更为复杂的本质。结婚之前,即使是像托里·福斯特这样对吉尼非常尖锐的批判者也没有察觉他们之间有任何激情。“我认为这只是一场生意上的联姻。”不再担任诊所代表律师、但依旧在基金会担任董事成员的福斯特说,“我不觉得他们真的有夫妻之间的那种亲密和交心。这更像是一份契约。”

在诊所,吉尼已经名义上获得了平等,但和比尔结婚彻底确立了她恒久的地位。曾经在董事会议上很少说话,或者和员工们一同附和比尔评论的她,如今自由地表达着自己作为共同主管的意见。“我想她觉得自己有了更大的影响力,可以说更多的话、做更多的事了。”林恩·斯特恩科夫斯基回忆说,他是帮忙安排就诊病人的一位职员。和比尔及其他性爱男顾问一起工作的治疗师莎莉·巴尔托克说吉尼会为那些跟她一样的离异母亲提供意见。婚后改名为莎莉·泰勒的她说:“我记得她曾说过,‘婚戒戴在你手上的时候,你才真正拥有它。’我的感觉是他们结婚之后,让她感觉更加稳定和踏实了。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多少爱,还是说那只是一种让人舒服的工作关系。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重视爱情与工作之间差异的人。”

曾经有一段时期,他们的伴侣关系几近崩溃,但是比尔最终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他真正的家——生殖生物研究基金会——将安然无恙地留在原地。吉尼后来说:“我知道为什么会嫁给马斯特斯,是为了保留‘马斯特斯和约翰逊’这样的身份。”甚至他们偶尔的性生活也不是其中的理由。当被问及两人之间的性生活状况时,她回答说:“嫁给他并不意味着这方面的满足。”无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怎样的激情,如今也似乎都一切归于平淡。婚礼之后不久,比尔对一位记者讲述了漫长的一天之后两人在床上拥抱时的简单快乐。就像吉尼说的:“认为只有阴茎进入阴道才算是性爱,这样的观念绝对是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这种看法并不正确。”

以帮助美国人拯救婚姻而闻名的比尔·马斯特斯却毁掉了自己的婚姻。他把与自己共同生活了29年之久的妻子莉比独自留在了拉杜的老房子里,他们长大成人的孩子也纷纷离去。比尔几乎没有露出一丝的懊悔,好像科学使命让他的行为有了正当理由一样。“比尔是一个实用主义者。”鲍勃·科罗德尼说,“他不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家,更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几乎能肯定的是,他根本不爱吉尼。比尔私生活中关于爱的概念也许是他对孩子的某些情感,但这根本不是占据他内心大部分的东西。”对于那些询问的人,比尔喜欢表现出一种执拗的形象,系好领结,用简洁而严厉的话语谈论自己。他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位好父亲,在丈夫这方面也不太称职。吉尼想要融入当地社交生活的渴望也遭到了比尔的蔑视,他更喜欢工作到深夜,或者周末独自呆在家里看电视。因为莉比的事,拉杜以及城郊俱乐部的那些老朋友将他从他们的邀请名单上除了名。“我就是个混蛋。”他承认说,“我不太善于和人打交道,以前不善于,以后也不会。我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没有很多朋友。我也没有吸引人的那种性格。”吉尼只能表示同意。她解释说:“比尔不愿意和人打交道,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恶意。”

对于比尔来说,和吉尼之间的婚姻契约多少是一种妥协,在吉尼看来也是如此。数年之后,前同事朱迪斯·塞法尔好奇为什么两位研究者不在一开始就结婚。比尔冷淡的回答让她至今难忘。

朱迪斯问:“你结婚之后,是什么时候发现其中出了问题?”

“走红地毯的时候。”他直率地回答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结婚?”

“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这样做最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