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改变与逆转(第7/7页)
关于改变疗法的争议持续了好几十年。无数的江湖医生以及宗教狂徒指望着马斯特斯和约翰逊宣称的成功,开始提供“治愈”同性恋的“脱离同性”服务项目。此后的30年里,在许多人当中,基督教联盟创始人帕特·罗伯森以及教士杰里·法尔韦尔支持了那些改变同性恋的服务,其宗旨就是使病人们脱离罪恶、重回敬畏上帝的异性恋的怀抱。2006年,天主教医学会宣布:“科学研究——包括马斯特斯和约翰逊的研究在内——反驳了有关同性吸引取决于先天因素且难以做出改变的神话,同时还提供了预防和治疗的希望。”在2008年总统竞选期间,共和党第二竞选人萨拉·佩林所在的阿拉斯加教会通过詹姆斯·多布森博士管理的全国性基督徒组织爱家协会举办了一个关于同性恋改变的地方会议。多布森团队在《同性恋研究》出版了将近30年之后将其脚注引入他们的网站上宣称说:“性爱研究者马斯特斯和约翰逊(以传统的观点来看很难成为一对典范!)说,‘同性恋无法改变’的观念显然还存在疑问。”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医疗团队最终都开始反对这种改变疗法,并认为其所宣称的那些成功案例并不能在其他研究中得到重复论证。的确,2007年的时候,美国医学学会发表其官方声明,表示反对使用那些基于同性恋本身是一种精神疾病的假设,或者以病人应当改变其同性恋倾向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为基础的“修复”或“改变”疗法。金赛研究所的保罗·格布哈特十分好奇为什么没有人在这件事上对马斯特斯进行阻拦,让他不至于出丑。“这是我对马斯特斯和约翰逊最为失望的一点。”格布哈特谈到他们的第三本书时说道,“我一直都很敬重科罗德尼,连他也会赞同对同性恋进行‘治疗’,这让我着实有点惊讶。”
马斯特斯非常自信,觉得他们的书最终还是会被接受的,就如同之前的两本一样。他认为绝大多数批评都来自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派,他们总是抱怨说两周的治疗过于简单化了,远不足以了解患者性生活中的谜团。规模与范围方面的局限性中许多他都表示承认,但他觉得改变疗法的前景给了患者更大的希望和更多的自由,这是精神分析无法做到的。“批评的人都是基于老观念。”马斯特斯在媒体上不屑一顾地回应道,“我们报道的是10年研究以及5年随访的结果,证明这的确有效。”
在那些内部成员之中,包括科罗德尼在内,大家始终有些困惑,为什么马斯特斯这么拼命地不停推广改变及逆转理论的可信度。过去,马斯特斯曾是一位有远见的人,观点犀利,但总会有充足的资料支持。这一次,他怎么会让研究所陷入如此被动的地步呢?媒体总会有很多批评声,但从来也没有对这本书基本的诚信进行攻击。没有人知道诊所内部的担忧。“在这一点上,我主要认为比尔关于改变疗法的理论更多是他的想象,而不是以数据为依据的治疗研究,所以这着实给我下了一个套。”关于可能产生的影响,科罗德尼回忆说,“显然,业界以及普通大众对于他们成果的接受方式有了一些改变。”
被这整个经历弄得窘迫不安的约翰逊发誓,再也不会让马斯特斯陷自己于这般田地。从20世纪80年代初起,她又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诊所。“吉尼感到比尔开始变得有些我行我素、不顾后果,让他做决定实在有些危险。”科罗德尼说,“当然,从那时起,她开始尽可能地掌控研究所的一切动向。”1982年,当马斯特斯和约翰逊研究所从其原先位于森林公园大道4910号的地方搬到其附近一幢新建的整洁办公楼时,这种权利转移表现得最为明显。约翰逊审视着一切,楼层平面图也是经过她批准的。从那以后,由谁做决定这件事已毫无疑问。“吉尼自己占了一个更大更好更为安静的办公室,而分配给比尔的则小得多。”科罗德尼回忆说,“这很说明问题。”
当外人指出其中的角色转变时,马斯特斯尽可能表现得并不在乎。“我雇用过她为我工作,现在我为她打工——这样也很好。”当一名圣路易斯的记者问起时,马斯特斯回答道,“我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管理者。我更喜欢做研究以及临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