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分手(第2/4页)
对于弗吉尼亚·约翰逊来说,现年75岁的丈夫——曾经给予过她那么多东西的这个男人,他的诸多变化显然是让人痛心疾首的。他权威性的嗓音如今已显得疲惫而无力。在做演讲或开医学研讨会时,外人注意到了比尔所遇到的“小卡壳”——时不时地脑子一空。在一次业内聚会上,朋友们向约翰逊表达了他们的关心。她则如实地告诉了他们比尔患有帕金森病的情况。当马斯特斯发觉人们知道了自己的健康问题时,他变得心烦意乱,并当面质问了妻子。
“你是唯一一个可能告诉他们的人。”他说,就好像她出卖了他最大的秘密一样。
“比尔,你的手一直在颤抖。在做陈述的时候,你总是卡壳。”她回答道,“他们知道更好,与其让他们整天好奇究竟怎么了,还不如让他们了解后有所同情。”
1990年时,马斯特斯和约翰逊研究所的门诊量下降了一半,大约每年只有125名患者。在诊所内部,马斯特斯成为了次要的、几乎是虚无的人物,他听从着妻子的所有意见。“那个时候比尔非常听话。”迈纳斯回忆说,“吉尼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所有事都由吉尼来决定。”马斯特斯继续着治疗师的培训工作,但不再接诊病人。“比尔从不喜欢和人争论。”迈纳斯说,“即使学生跟他辩论的时候,他也只会说,‘好吧,你应该更了解一些。’”
比起约翰逊的威严,员工们都更喜欢马斯特斯的随和,他们一直都保护着这位曾经让他们敬佩的老人。“你能看出疾病正在影响他,但是他依旧是一个相当敏锐的人。”会计员唐娜·马丁尼说。然而,弗吉尼亚对于丈夫的衰退已接近忍耐的极限了。她说起比尔时总是带着恼怒,从未表现出对他有什么感情。“我一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如果他们分手,她绝不会难过。”马丁尼回忆说。
收益的逐步下滑留给了约翰逊许多难题,使得她很难自己一个人做决定。马斯特斯似乎不太愿意,或者没有能力去面对他们惨淡的现实。在没有任何的政府研究经费,私人基金的支持也逐渐减少的情况下,研究所举步维艰地紧缩一切开支。稍早的时候,诊所已被迫关闭了研究经费多由制药公司资助的内分泌实验室,并且解雇了那些天才的研究员。经验最为丰富的治疗师也辞职了,或者被辞退了。马克·施瓦茨前往新奥尔良开始了自己的行医生涯。诊所规章制度曾经的执行者旺达·鲍恩,约翰逊的贴身助理,也悲痛地辞了职,并考虑是否要打破自己曾经许下的“拒绝作证”(omerta)的誓言。“好几次,我都想过要写一本自己的书。”她说,“我都已经写了一半了——但它永远也不会问世。你不得不问自己,‘我为什么这么做?这是为了复仇吗?’”研究所最有天赋的治疗师梅·比格斯在1988年的时候被辞退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与马斯特斯搭档进行双重治疗,但是吉尼最终决定辞退她。“弗吉尼亚告诉我,他们无法再负担我的工资。”比格斯回忆说,“他们表现得好像我们很亲近,其实一直以来情况并非如此。”
科罗德尼搬去东海岸之后,在诊所里约翰逊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她想要退休,将自己手上的这些职责移交给下一个人。她女儿的丈夫威廉·扬成为了顺理成章的候选人。
弗吉尼亚的儿子斯科特以及女儿丽莎如今都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生活。约翰逊常常因为错过了那么多他们童年时期的重要时刻而感到内疚。她与丽莎之间的关系可谓困难重重。“儿子是我的骄傲和快乐。”她解释说,“女儿则有点像野孩子。”最终,丽莎嫁给了威廉·扬,一位40岁的南方浸信会牧师。他接手自己岳母的诊所时并不怎么了解性爱治疗。“对于许多人来说,一位施洗者,或者任何一个人考虑把性学当做事业,都是让人惊讶的。”扬对一名记者说道,“但是我一直都宣扬说性爱不仅仅是健全而自然的,同时也是神圣的。这有点像火焰,我们选择如何使用它是一切的关键。”然而,诊所里没几个人认可他的能力。“作为治疗师,他条件极差。”迈纳斯回忆说。关于迈纳斯给出的批判性评价,约翰逊似乎并不太关心。“我认为她并不对他的治疗能力抱希望。”迈纳斯回忆说,“她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是自己女儿的丈夫。这种事常常发生在生意场上,而不是治疗领域。”迈纳斯的评价似乎也没有太多困扰到扬。“我记得,我们曾经有一次就他在治疗中的所作所为大吵过一架。”迈纳斯谈起自己对扬发脾气的经历时说道,“他的想法是,‘我就要拥有这个地方了,我不需要对你给予太多关注。’”诊所的日常工作情况证明扬是正确的。他最终成为了研究所的主管,代替了迈纳斯,还将其降了职减了薪。“我以为自己很可能会被炒鱿鱼,但当时并不知道。”迈纳斯笑着回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