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杀人了(第2/4页)
廖凡志丢了一块布巾盖在他脸上“难看死了,赶紧擦了,免得让人瞧出来”
陈平擦掉泪水,哽咽着开骂“又不是你爹娘死了……娘的!”
还不是你咎由自取?早先若是听劝,不惹那么多祸事,何至于让爹娘临死都无儿送终!
廖凡志刚想骂他,转念又思及这人刚知晓噩耗,生生吞下这口闷气“事已至此,节哀顺变”
“……嗯”陈平吸着鼻涕,哑着嗓子将脑袋缩进膝盖。
廖凡志对他这般举动颇感诧异,先是情种,后是孝子,这家伙的改变不可谓不大,遂轻拍他肩膀劝道“多想想你媳妇,他一个人在村里没人依靠该有多难?你也不想儿子从小就遭人耻笑吧?早点破案,将来才好风风光光的回乡”
陈平闷声点头,至此才终于下定决心要尽早完成任务,破案不仅仅是为了那三百多条人命,更关乎自己一家人的命运。思及尚在襁褓的儿子,他这个当阿爹的再不济,也不能连累儿子从小被人嘲笑……
“上次你说骨头疼,这次特意带了药膏给你,仔细点用,也别让人瞧见”廖凡志掏出从药铺配好的药膏,递给他就不说话了。
陈平攥紧药瓶,内心悔恨交加,他悔改的是不是稍显太晚?若是一早听劝,踏踏实实务农,哪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廖凡志第二天起早就走了。
陈平被他收拾的哭了一整个晚上,如此窝囊的模样让全煎晒场的囚犯都甚为不耻,连囚老四都怒其不争,喝骂道“做啥上赶子让人戏耍,咱犯人命再贱也由不得人这般羞辱!你还是不是个爷们了!”
陈平抬袖抹掉泪水,红着眼睛顶嘴“谁不是爷们!”
“瞅你那怂样吧!赶紧干活!”囚老四懒的看他那副窝囊样,抱了一大抱柴丢给他干活。
这半月时间,廖凡志也没闲着,早将盐场的守卫情况暗查清楚。眼下已知大概方位,想探明矿场所在还得再派人秘密排查。
凉山大小山头不计其数,若想突破重围还得多耗费些时日。好在此事不急于一时,假以时日不难查出盐矿的确切所在。而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收集罪证,未免放跑落网之鱼,必要在围剿盐矿之余,将所有涉案官员悉数定罪。
盐场外围由官兵把手,百米设一岗,每一个时辰轮岗一次,每月休沐一天。不执勤的官兵,休沐日也不得私自离营,只有将领级别和运尸的官兵才可听令调遣。
而狱卒则不同,他们大多都是本州人士,除了休沐还可以探亲,也就是把假期攒到一起,回家同媳妇亲热几天。
廖凡志教给刘带娣的方法便是去堵这些探亲休沐的狱卒,借由他们将口信捎给牢头,再由牢头安排捎带进来的各种物品。
是以没有牢头吩咐,狱卒是不敢轻易给囚犯捎带东西的,即便是银子也只敢私下里贪没。
像肖九那般,从外围亲戚那里捞好处的则算例外,牢头会从里面抽取相应好处,再睁只眼闭只眼的允许狱卒关照个别囚犯。
官场等级制度森严,历来以上克下,绝不允许小卒私下里收取贿赂。而牢头收上来的大把贿银,也有泰半进了廷尉的腰包,廷尉再孝敬上头和盐铁使,层层盘剥最终流入重臣的口袋。
刘带娣按照廖凡志的交代,花了五十两银子才跟牢头接上头。
第一次做刘带娣的买卖,牢头并未答应见面,而是借由狱卒之手将包裹夹带进来。
陈平于当天夜里就收到媳妇捎来的棉衣。捻起中间夹的纸条,心里即觉欣喜又感动到想哭。他这傻媳妇,大字都不识一个,是怎么千里迢迢走到凉山脚下的?
事出仓促,刘带娣来不及请人代写家书,况且这事也不好让人知晓,只得自己画了一幅“家书”,夹进棉衣里托狱卒带给夫君。
一幅妻盼夫归的望夫图,真真表达了刘带娣的思念之情,陈平捏着信纸,仰头眨掉泪花,复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呵呵……傻瓜……呜呜……”
大山上身负镣铐的男子在弯腰劳作,一抹孤寂背影在山脚下殷殷望向山头。远处荒芜的田地和空荡荡的农宅上飘着四座新坟,朱门大院里则躺着嗷嗷哭泣的奶娃……
一派萧索的景象无不彰显妻盼夫归的急切心情。
“啊……家里没人了……儿子托给梁家抚养,你就跑到凉山脚下来等我……”陈平读着家书,每念一句都要泣不成声的抽噎两下,一封信看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小心的收进怀中。
穿着拙妻一针一线缝制的棉衣,陈平身心巨暖,活动了下手脚,才笑着跑去干活。
“做啥又哭的跟个娘们似的?”囚老四骂骂咧咧的训他,说完又惊叫道“信不是才捎走么?咋才几天就收到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