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十八张嘴也说不清。干
边夫人的身体缓慢地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季秉烛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抬起手来却看到了满手的血迹。
他被吓傻了,第一反应就是:“阿鸦……阿鸦怎么办?”
话一出口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阿鸦已经不在了。
季秉烛愣了半天才蹲下来小心翼翼去探边夫人的脉,但是他的手刚刚碰到边夫人的手腕,她的身体中像是骤然爆发出来一股强悍的灵力,季秉烛猝不及防直接被击中了身体,重重地撞在旁边的墙上,半天才爬了起来。
按照道理来说,他已经进入还神了,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伤不了他分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体内的元丹就像是不认他一样,连调动一些灵力出来都困难无比,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来上一击。
季秉烛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看着手中已经变得干涸的血迹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只好手足无措地将血往自己身上擦。
但是他擦了半天才恍然间发觉,自己今天身着一身青衫,将血擦在上面只是更加显得触目惊心而已。
整个奉道堂除了他急促的呼吸声已经没有了其他声响,边夫人的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血遍地都是。
季秉烛眼前一阵发红,急促地喘息了几口气之后才软软地跪坐在了地上,他喃喃道:“祸世之魔?祸世之魔是……是什么来着?好像是……灭……灭族?”
他一瞬间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了,茫然无措地跪在地上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
季秉烛呆呆愣愣跪在原地,思绪就像是一团胡乱缠起的线球一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理清楚,他愣了大半天,直到一旁的蜡烛都燃烧得差不多,奉道堂一点点变得黑暗时,他才恍然间反应了过来,无神的眼珠转了转,踉跄了一下想要站起来。
但是他跪得时间太长,腿又有些软,还没刚爬起来就重重跌了回去,他茫然的“咦”了一声,手臂撑在地上半天也还是没能把自己撑起来。
“阿鸦……阿鸦我怎么了?”
“阿鸦我知道你在,你快看看我怎么了?我站不起来了,我的腿……不能动了……阿鸦!”
“阿鸦你快扶我一下……就一下。”
他一直自欺欺人地叫着“阿鸦”,好像这样拼命叫阿鸦就会瞬间出现一样,但是其实自己内心比谁都要清楚,阿鸦根本不可能再来了。
季秉烛绝望地喊了半天之后才带着哭腔又叫了一声:“阿龄……”
无人回答。
这是自然的,在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全都离他而去,让他时隔几百年再次体会到了被人抛弃到底是什么痛苦绝望的滋味。
就在季秉烛拼命撑着自己想要站起来时,奉道堂院子的门被人猛然推开,接着一串脚步声急促朝这里冲了过来。
季秉烛茫然地回头,就看到边流景和鹿沐已经踏上阶梯脸上焦急地朝他走来。
鹿沐还没看到奉道堂里的场景就急急道:“君上,边夫人的长生牌毁……”
他话还没说完,步子跨入了奉道堂,看到了面前炼狱一般的场景。
两人一齐愣住了。
季秉烛没有想到会有人过来,使劲地将自己手上残留的血迹往自己背后的衣服上擦,他拼命擦拼命擦,仿佛将血擦掉了,就能让别人不要怀疑自己一般。
鹿沐愣了半晌才喃喃道:“君上……你……”
边流景已经跌跌撞撞地冲过来,跪倒在了边夫人面前,颤抖着手按在了边夫人手腕的脉门之上,屏住呼吸地等了半天,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脉搏跳动。
边流景轻声道:“夫人?”
季秉烛被这一声“夫人”叫得瞳孔一缩。
鹿沐之前有对他解释过边流景的身世,说是边家一个没落旁支的遗弃子,被边术看上了资质认了他当儿子,但是边夫人却对这个认来的儿子极其厌恶,连一声娘亲都不让叫,边流景无法,只好称之为夫人。
季秉烛突然想起来了自己那个孤傲了一声的亲生娘亲,当年她也是一脸倨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如同在看路边的乞丐一般满是厌恶:“不许叫我娘亲,叫我夫人。”
季秉烛茫然看着边流景,哑声道:“不是我……”
他又尝试着撑着手站起来,但是还是没能成功,鹿沐连忙迎上来一把扶住了他,低声道:“季殃,你到底在做什么?”
季秉烛死死抓着鹿沐的手臂,无力地辩解道:“不是我……是她……是她自己自杀的……”
鹿沐抿了抿唇,没说话。
但是季秉烛却把这个沉默当成了不信任,张大眼睛半天才抖着唇一把推开了鹿沐的手臂,自己支撑不住的身体摇晃了半天,才扶住一旁的桌子勉强站稳。
边流景终于确定边夫人死亡这一事实后,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立刻站起身,一道灵力直接朝着季秉烛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