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动心(第2/3页)

如铁一听见药草两个字就头大,他靠近睿王是想试探一下睿王的性向,可不是为了让这个不解风情的直男把自己打发到药园子里。倒不是他不肯担责任,而是他如今的体质对绿叶子草很容易过敏,只在药园里待一小会儿,漫无目的地剪一剪倒是没事,正儿八经做工肯定不行,他想等到秋冬再说。

“既然还未好那就安分一点,别折腾这些有的没的。”

“好好好,都听殿下的……”

真不愧是直男,本来还蠢蠢欲动的心,突然一下子就有点蔫了。

待如铁养病养到下巴上的痘消失,也到了诚王府帖子上定的日子。穆承渊一早就与如铁说好要一同去看穆承沛当众道歉,不止如此,宫里有人也要微服,穆承渊忙得昏天黑地,才赶在前一天安排妥当,如铁这时却不太想去凑这个热闹了。

就在不久前,皇帝下了罪己诏,主动替太子担去了合欢公子一案的大部分责任,连他这种不懂历史的人都明白,罪己诏相当于皇帝的自我检讨书,在君权集中的国家,作为统治者低个头有多不容易,可是大楚皇帝为了太子连罪己诏都下了,足见有多看重太子。不得不说,皇帝并非暴君,哪怕有心袒护,还是想着要给天下人交代,罪己诏就是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交代,皇帝肯拿名声来换太子一命,天子的名声,难道不比太子的命还重要吗?

在统治者眼里,这是肯定的。至于诚王府七公子穆承沛,皇帝既然率先为太子开了后门,就不会对这个皇侄太过严苛。俗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多久之前,此人还穷途末路,如今却一派轻松得意,叫人看了牙根发痒。

诚王府这一日包下了皇城最好的酒楼踏燕楼,请了一帮子权贵,按穆承沛的说法,市井之间他也带了话,只是按真正百姓的穿着打扮哪进得来这踏燕楼,穆承沛内心大大松了口气,总算不必真向阿猫阿狗们折腰了,而给面子到场的达官贵人,大多与他爹诚王认识,自然不会与他一个小辈计较,估计都是冲着他爹的名头来赴宴的。

穆承沛立在酒楼大堂原本搭来唱戏的高台上,深深一揖,朗声道:“家仆赵大前阵子惹事生非,给诸位添麻烦了,鄙人御下不严,特备了酒菜,向诸位赔罪认错。”

台下当即便有人站起来,义正辞严道:“下人家丁犯的错,哪有让主子致歉的道理?穆公子为人咱们都清楚,不必如此。”

穆承沛风度翩翩地颔首,一脸诚挚,叫不明真相的人看见,还以为他是被连累的。

……实在太恶心了。

如铁本来与穆承渊一起待在二楼雅间,因穆承渊身份贵重,诚王府为其备了单独的位置,不必在大堂里人挤人。穆承沛所在的台子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一清二楚,如铁深知真相,被恶心得不行,正好睿王有事离开,他便想悄悄溜下楼去透个气。

当然,这次他没忘拉上玄亮,上回被桃夭钻了空子,也是他一时任性所致,蒲公公后来奉睿王之命念了他足足一个时辰,可不敢再独自行动了。

他眼尖地在大堂那堆人里瞥见了云晞,云晞似乎在与一个面生的少年公子交谈,待如铁兴冲冲赶过去打招呼,云将军却不见了。

奇怪,云美人去何处了?

如铁左顾右盼,一个不慎又在宾客中见到了穆承涣。穆承涣是穆承沛他哥,想不到也跑来看弟弟的热闹,还和同桌的人边吃边聊得起劲……

如铁嘴角不受控地抖啊抖,睿王殿下对五公子的评价浮现在他脑海里,只有三个字,不着调,果真精辟得不行。

大厅此时也不是完全没有别的食客,穆承沛怕全是达官贵人太假,特意从府里调了些人手,换了衣物过来充作百姓,就算他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他们也会连声附和。

不过几句虚词,穆承沛说完便俨然拿出了主人家派头,跟随在诚王身边,时不时与贵人们交谈一二。如铁想听一听百姓的看法,与玄亮找了个看上去全是普通人,最靠外的桌子坐下。奇怪的是这些百姓要么闷头吃饭,要么在穆承沛大言不惭时齐刷刷叫几声好,如铁心里直泛嘀咕,明明那天围观碰瓷的人里也有帮自己说话的,穆承沛至少不是不知情,难道就没有人质疑一下,还是说百姓都惧怕诚王府呢?

如铁无意间掉了一根筷子,低下头去,只见与他坐一桌的人穿的都是崭新的布履。而他在大街上见过的平民,大都是灰扑扑的草鞋。

他忽然懂了,难怪这些人没有异议,因为十有八九都不是真的百姓。

好大的胆子,居然自编自导了一出戏,如铁心里气不过,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泄愤。

玄亮看在眼里,适时劝道:“公子别气,还是先随属下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