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贝凡终究还是没能吃到他喜欢的pocky,人类似乎有些不高兴了,把他放在轮椅上后,居然将那包散发着巧克力甜香的pocky,当着他的面一根一根的独吞了。

贝凡:“???”

他想了一下,自己到底是应该龇牙威胁他,还是应该假装讲理?经过了几秒钟的思考,他还是选择了后者,因为这只人类天师打是打不过的,而且还要依仗他能在陆地上挪动的两条腿,只好委曲求全的忍了,凄凉地指责道:“你抢我吃的!”

邙明神色凉凉的,“我花的钱,买来的就是我的,就是不给你吃了,你还能怎么地?”

这逻辑听起来无懈可击,贝凡居然没能挑出错来,只好眼馋地看着人类将剩下的巧克力棍棍全都塞进了嘴里。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冷待的贝凡,可怜巴巴道:“我不明白,之前还好好的,你为什么突然凶我了?”

那缩在轮椅上的贝凡,柔顺的长发散开,露出来的巴掌大的小脸,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楚楚可怜。邙明与他对视了三秒钟,就将视线移开了,一时间看天看地,就是不再回头看他。

在贝凡一脸懵逼的迷茫中,他与拥有许多好吃食物的人类陷入了尚且不能理解的冷战中,有好一会时间,谁都没说话。但他们不交谈,时间却照样流淌,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快早上六点。

天边太阳愈发明亮,街道另一边也开始看到来往车辆,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个城市也重新忙碌起来。

在他们的身后,有一个迟疑的声音:“那位……大师。”

邙明回过身,贝凡却还在轮椅上,因为看不见身后差点把自己拧成麻花鱼,邙明看不过眼,顺手帮他把椅子转了过来。

血泥娃娃的父母互相撑扶着走了出来,他们眼睛通红的肿,双目黯淡无光,显然是刚刚因为再次经历割心的丧子之痛,而崩溃痛的痛哭过。

现在已经快到六点了,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邙明知道那血泥娃娃最后一丝残魂,已经留不住了。

那妇人红着眼,似乎是想张嘴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喉头一声呜咽,她丈夫拍了拍她的的肩,抬头看向邙明和轮椅中的贝凡。

男人嗓子已经彻底哑了,却神态诚恳,“娃儿跟我说了,是你把他送回来的,感谢你们。大师,这是他答应要留给你的东西。”

中年男人摊开握紧的拳头,露出了掌心上一截仍带着炸鸡味的鸡骨头。

那个味道刺激了贝凡的嗅觉,他“哇”的感叹了一声,偷偷瞄了一眼邙明的神情,似乎在询问自己能不能捡个漏。

鸡骨头上缠绕着一些黑气,那是血泥娃娃以自己最后的怨力为邙明留下的信息。邙明没有伸手接过那截鸡骨头,只是伸手隔空在上面虚虚一抓,便将缠绕在鸡骨上的黑气便被他抓到了手里,而那鸡骨头也像雾气一样消失在空中。

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见到了太多不符合社会主义科学现象的夫妻,看着那溶解在空气里的鸡骨头,已经有些麻木的见怪不怪了。

那丝黑气回到了邙明的手心中,他垂目握了片刻,似乎取得了他需要的信息后便收了起来,对这一对极力忍耐着悲伤的夫妇,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有些事情不必再说了,新仇又旧怨,连带着这个家庭的份,他都会找那个女人一起清算。

看着邙明似乎就要这样推着贝凡离开,那妇人终于忍不住叫住了他们:“我家……我家娃儿,他能去投胎转世吗?他还能再来我们家吗?”

短暂的犹豫后,邙明给出了一个非常模糊的回答,“这样的缘分不能强求,世上无法解释的事已经太多。他之所以请求我带他回来,与你们见最后一面,就是希望在这次告别后,你们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记天上的光愈发亮了,楼中也有早起的居民开始下楼,邙明不便多说,只简短道:“请珍重这一份心意。”

他裹好被子贝凡毯子下露出来的尾巴尖,推着轮椅慢慢走离去,那对夫妇听到贝凡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呀,邙明你看!太阳出来啦。”

这样轻快的语气,引得那对夫妇都抬头向天上看去。漫长黑夜过去,等到日出之时便驱散了一切寒意,过去的伤痛依然很难立刻摆脱,但是为了现在所珍惜的人,他们也要学着往前看。

再回过神,那将他们儿子亡魂送回家的两位年轻人,却已经悄无声息走出很远了,身影消逐渐失在街的那头。

“……你说的对。”推着贝凡的邙明喃喃道,“黑夜会过去,太阳总会出来,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贝凡受到鼓舞,期待道:“那能再给我一根棍棍吃吗?”

邙明无情回答:“莫得了,都叫我吃了。”

还没等到贝凡气得去咬他,一转过街角,他们就看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迷你小车,坐在主驾驶的年轻女孩子下了车,看了邙明一眼,就红着脸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很有些拘谨地打招呼道:“太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