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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瘦削的手指抽搐着,眼镜歪了,腿还没长到双脚能够到地面。她坚决拒绝接受体检。斯特莱克和哈德亚克去了布罗克班克家里,打算把他带回调查局。
“我们到了那里之后,他很生气。我告诉他我们的来意,他拿着碎掉的啤酒瓶向我扑过来。
“我把他揍晕了,”斯特莱克说这话时,声音里毫无胜利之意,“但我不该碰他。没这个必要。”
他从来没公开承认这一点,虽然在后续调查中一直全力支持他的哈德亚克对此心知肚明。
“他如果握着瓶子向你扑过来——”
“我完全可以把瓶子拿走,又不伤到他。”
“你说他很强壮——”
“他很生气。但我完全制得住他,用不着揍他。哈德亚克也在,我们是二对一。
“但说实话,我很高兴他冲我扑过来。我就是想揍他。一记右勾拳,直接把他揍得人事不省——他就是这么逃脱的。”
“逃脱——”
“逃脱刑罚,”斯特莱克说,“无罪释放。”
“怎么可能?”
斯特莱克又喝了口咖啡,因回忆而目光游离。
“我揍他之后,他就住院了,因为他当场脑震荡,后来又犯了癫痫。外伤性脑损伤。”
“哦,老天。”罗宾说。
“他需要接受紧急手术,以阻止他的大脑继续出血。癫痫不停发作。他们诊断出脑损伤,创伤性应激障碍,酗酒。不适合上庭。律师也来了,指控我犯了人身伤害罪。
“幸运的是,我这边的律师发现,就在我揍他之前的那个周末,他刚打过橄榄球。他们四处调查,发现比赛时有个十八英石重的威尔士人用膝盖顶了他的头,他被人用担架送下场。他全身都是泥和瘀青,在场的初级急救员没注意到他的耳朵出了血,就叫他回家好好休息。其实他那时就颅骨骨裂,我的律师叫医生检查了比赛后的X光片。所以颅骨损伤是威尔士前锋造成的,不是我。
“即便如此,如果没有哈迪作证,说当时是布罗克班克先拿着酒瓶冲过来,我的麻烦也不小。最后法庭判我是正当防卫,我不可能事先得知他的头骨裂了,或者预见到揍他会引起多大伤害。
“他们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儿童色情影片。布里塔妮的话得到证实,有人多次目击她被继父开车带出去。她的老师也接受询问,说她在学校里越来越内向。
“他强奸了她整整两年,威胁说她如果说出去,他就会杀了她、她母亲,还有她妹妹。他还让她相信,自己曾经真心要砍掉她的腿。她小腿上到处都是伤痕。他说他差点就砍断她的腿,只是母亲正好进来,阻止了他。她母亲则说那些伤都是她婴儿时因为事故留下的。”
罗宾什么也没说,双手紧紧捂着嘴,眼睛睁得滚圆。斯特莱克的表情很吓人。
“他一直躺在医院里,医生想办法控制他的癫痫。如果有人去审问他,他就假装头脑晕眩,得了健忘症。好多律师围着他转,期待能狠狠捞一笔:医疗事故,人身伤害。他声称自己也是家暴受害者,那些儿童色情片只是精神疾病和酗酒问题的体现。布里塔妮坚持说一切都是她编的,她母亲到处哭诉,说布罗克班克从来没碰过孩子一根手指头,说他是个完美的父亲,她已经失去一个丈夫,不能再失去第二个。高层只想让整件案子尽快消失。
“他被判没有刑事责任能力,”斯特莱克说,黑眼睛直视着罗宾灰蓝色的双眼,“最后无罪释放,拿了一大笔赔偿金和养老金。他就那么走了,带着布里塔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