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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她,”安柔声说,“我是说马洛伊。她六年没有给他写信,他蹲大牢的时候她一次都没有去探过监,可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她为了赏金向警察告发了他,这对他来说也不重要。他出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几件像样的衣服,然后开始四处找她。可她却朝他的肚子里连射五颗子弹——她就用这种方式跟他说‘你好’。他曾亲手杀过两人,可他却爱她。这个世界啊。”

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脸上又露出干渴的表情。她置之不理。她接着说道:

“还有,她不得不告诉了格雷尔自己的出身,可他满不在乎。他用另一个名字出国和她结婚,卖掉了自己的电台,以此断绝任何可能认识她的人与她的联系,然后他又给了她金钱可以买到的一切,而她给了他什么呢?”

“这就难说了。”我摇了摇杯底的冰块。这动作也没有引起任何反应。“我猜她给了他一种骄傲:他,一个垂垂老矣的男人,却拥有一位年轻美丽又大胆的太太。他爱她。该死,我们干什么要谈这些呢?这种事司空见惯。不管她做什么,和谁勾搭,事情都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他爱她。”

“就像驼鹿马洛伊,”安轻声说。

“我们开车去海边兜兜风吧。”

“你没有告诉我布伦特的事,还有那几张塞在大麻烟卷里的名片,还有索德伯格大夫,还有那条促使你踏上寻找终极答案之旅的小线索。”

“我给了弗洛里安太太一张我的名片。她在上面压过一只湿玻璃杯。一张同样的名片出现在了马里奥特的口袋里,上面有湿玻璃杯的印痕。马里奥特不是个邋遢男人。这就是一条线索——算是吧。一旦你起了疑心,那就很容易找出其他的关联——比如说,马里奥特拥有一份针对弗洛里安太太家那栋房子的信托契书,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她老实。至于亚姆瑟——他是个小坏蛋。他们在纽约的一家旅馆里逮住了他,他们说他是个国际罪犯。苏格兰场有他的指纹记录,巴黎也有。至于他们究竟是怎样做到昨天或者前天动手,今天就掌握这一切的,我就不得而知了。这些朋友只要愿意,工作起来还是挺快的。我猜是兰德尔把这些信息捂了好几天了,他害怕我会乱揭他的盖子。可亚姆瑟从没有杀过任何人。索德伯格也没有。他们还没有找到索德伯格。他们认为他也有案底,但在抓到他之前还不敢确定。至于布伦特——你拿布伦特这样的人完全没有办法。他们会让他在大陪审团前出庭,但他会拒绝说一个字,依据就是宪法赋予他的权利。他反正也不必在乎自己的名声。不过贝城这里进行了一次像模像样的整顿。警察局长被开了,半数的警探被降职为巡警,一个叫‘红头’诺加德的好伙计——就是帮我登上‘蒙特西托’的那位——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上。市长负责了这次整顿,危机持续期间他每个小时都要换一次裤子。”

“你非得说这样的话吗?”

“莎士比亚风。我们开车去兜风吧。再喝一杯就去。”

“你可以喝我的。”安·赖尔登说完,起身将自己那杯碰都没碰过的酒端了过来。她站在我面前,端着酒杯,眼睛睁得大大的,透着一丝害怕。

“你真了不起,”她说。“这么勇敢,这么坚定,哪怕报酬这么少。每个人都敲你的头,掐你的脖子,砸你的下巴,往你的身体里注满吗啡,可你面对围追堵截依然锲而不舍地不断出击,直到他们全都精疲力竭。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优秀?”

“继续,”我没好气地说,“有话快讲。”

安·赖尔登若有所思地说:“我想要一个吻,死鬼!”


[1]菲洛·万斯是美国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一套系列侦探小说中的主人公,一度大受欢迎,他的声音和形象也曾多次走入电台和银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