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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垣内先生是个只顾自己的人,尽会想些对美奈绘而言不近人情的方法。不过,他并非完全缺乏常识,至少会担心给他人增添麻烦。他的本意或许是不希望美奈绘在离婚前犯下刑事案件,因为这样会影响他的生活。”

津崎忽然同情起垣内美奈绘来。这个女人有她自己的盟友吗?会有谁在她身边,给她安慰吗?

会有谁在她身边……津崎莫名联想起了另一个人,他的思绪多少有点混乱了。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名少女的脸。她同样没有盟友,正置身于深深的孤独之中。

“这种半夜躲债逃跑似的做法或许会让您生气,”河野所长继续说,“但是,如何在不被垣内美奈绘追踪的前提下搬家,确实是首要的课题。我们可以介绍一些熟悉此类业务的搬家公司,具体事务交给他们去办,您完全不必担心。我也会在一旁监督。”

“那就拜托了。”森内惠美子的话语带着鼻音。

“问题在搬家之后。森内小姐,您准备怎么办?”

还是要证明自身的清白,对吧?

“垣内美奈绘让您蒙受了不白之冤,并通过媒体广为宣传。若只是写信给城东三中倒也罢了,她竟然将无中生有的陷害捅给电视台。电视台方面也有问题,没有调查清楚就无端指责,说您是毫无责任感的教师。对此,您准备怎么办呢?”河野所长用手指轻敲文件,紧盯着惠美子。

津崎心想:他简直是在挑拨。

“证据已经齐全,如果您要反击,怎么做都行。您也可以利用媒体,我们能够提供渠道。”

听他的语气,这番提议并非空头支票。

森内惠美子抿紧嘴唇,一声不吭,只是使劲地捏着手帕。

“可这样……”虽然知道越俎代庖并不妥当,津崎还是开了口,“又要重提城东三中的事件,学生们不是又要受到伤害了吗?”

听了此话后,河野所长的眼里便射出了一道从未有过的强烈目光,连说话的语调都发生了变化。

“那么,森内小姐受到的伤害就可以不了了之了?就无端受到伤害这一点而言,森内小姐和城东三中的学生们并没什么两样吧?森内小姐所受到的伤害甚至更为具体,难道不是吗?”

“是的。可是……”

“津崎先生,身为教育家,您认为将这起事件束之高阁,真的合适吗?在某一天——无论何时,十年后也好,二十年后也好,您能够问心无愧地向您的学生说明真相吗?您的学生听后又会作何感想?他们会感谢森内老师吗?他们会说‘原来森内老师为了不给我们增添负担,竟一个人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真是太感谢了’这样的话吗?”

森内惠美子低下了头。

津崎只得独自承受这番苛责。

“我们已经基本查清,是哪个学生写了举报信。”

津崎向两人说明,写举报信的是当时身在二年级一班的女生三宅树理。森内惠美子惊得说不出话来。河野所长在震惊的同时,露出了颇感兴趣的表情。

“津崎先生,您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森内惠美子小声说,与其说是在责问,倒不如说是在抱怨。

“非常抱歉。我当时觉得,还是不告诉你为好。”他又转向河野所长,“那名女生不会跟垣内美奈绘有什么关系吧?”

津崎会这样提问也是出于无奈。这里总不会又有什么偶然吧?

河野所长没有笑,也没有不耐烦。他满脸严肃,斩钉截铁地说:

“不可能!举报信内容的真伪与森内小姐毁弃举报信的事件根本是两码事。森内小姐蒙受的不白之冤与三宅树理没有任何关系。”

津崎听着旧空调的呻吟声,陷人了沉思。

森内惠美子是清白的。她没有扔掉举报信,这一点完全可以证明。应该向学生们说明这一切……

好吧,无论如何,这件事早晚要告诉他们,那就在此时此地说出来吧。

津崎抬起头:“城东三中的三年级学生要针对柏木卓也的事件开展校内审判。”

河野所长和森内惠美子双双瞪大了眼睛。

“好像是昨天才正式决定的。法官、检察官、辩护人和陪审员的人选都已确定,他们正在着手准备。”

“审、审判?”

“被告是大出。”

森内惠美子更觉莫名:“他们只是一群初中生,怎么审判呢?”

“是冈野老师打电话来的,我也是昨晚才听说,具体安排我并不清楚,只是他们似乎并非想要搞成真正的审判。说来也是,即使判决大出有罪,学生们也无法对他执行处罚。”

河野所长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瞪得浑圆。

“他们只想查清真相。媒体和我们老师都不告诉他们真实情况,他们受不了了,决定要靠自己的力量追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