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枪声(第6/6页)

赤坂警察署搜查总部的白木刑警接待了她。稳重而略带愁容的久美子,走进犹如小学校勤杂人员室一般阴森的搜査总部室,觉得心情更加凄怆沉重。

这是久美子生平第一次来到警察署,她竭力抑制着那里的环境和严肃气氛使她产生的郁悒心情,介绍了自己委托兴信所秘密调查的结果和自己的推测。

白木热心地听取了久美子的话,特别是当他听到久美子讲到土器屋被杀事件和雨村下落不明事件可能有某种关系时,他表现出好象眼前出现了新的展望似的神态。

如果久美子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杀害雨村的同案犯就和土器屋被害有关联了。这的确是个新的思路,展示出一个新的可能。并且,她那推理的依据许多是可信的。

“太太,您丈夫生前和土器屋很亲密吗?”

“是的,他们是老相识,是高中时的同学。”

“在工作上有联系吗?”

“我想好象没什么特殊关系,不过……”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不过什么?”白木竖起耳朵向前探了探身子催促着。

“在我丈夫消息断绝之前不久常看到他。”

“是在您府上吗?”

“是的。在那大以前可没大见过他。”

其实,哪是没大见到,而是根本就没见到。而且,每次土器屋走后,雨村都非常扫兴。

“土器屋是来干什么的呢?”

“好象我在场谈话不方便,所以我总是回避了。”

“嗬,高中时期的同学到自己家来访问,夫人还得回避吗!?”

如果是一般的话题,妻子也参加那没什么不合适的。是丈夫的老朋友,夫妻一道招待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一般的礼节。并且,那样大家会谈得更起劲,可以活跃气氛。

“那是您丈夫让您回避的,还是……”

“双方都有。我在场的时候,土器屋不开口,丈夫也好象受窘似的不吭一声。”

“您没稍微听到点儿有关您丈夫工作方面的谈话吗?比如说在送茶或由于其他什么事进屋去的时侯。”

“对啦,他们谈过新潟原子能发电站什么的。我一进屋,他们马上就又谈起别的来。”

久美子在白木的启发下,渐渐恢复了淡薄的记忆。当时久美子没留心这个事,现在回忆起来,土器屋把新潟原子能发电站作为话题这是个重大问题。

雨村去新潟后失去了消息,土器屋谈过新潟的事,两人也许就修建原子能电站的具体事项作为重点进行了交谈。

久美子把自己想到的事告诉给白木。

“或许是土器屋突然间需要丈夫研究的成果而来接近的。那时有许多工商业者来找他。”

久美子再次讲了一下雨村的发明概要和工商业者不断涌到家来的情况。说不定土器屋也是那些人里的一个。

“如果能了解土器屋产业公司和您丈夫的发明有什么利害关系那就好了。我们马上查查看。那么,请您把您丈夫生前的……啊,恕我失礼!”

白木一不留神说走了嘴,紧眨巴两下眼睛觉得不好意思。他这种态度不象搜查一科的刑警,他那天真朴实的作风给了久美子很好的印象。

“没什么,先生,请不要介意!我几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说了不该说的话实在对不起!”白木挠挠头接着说,“您可否把您还记得的接近您丈夫的那些工商业者的名字写个名单给我呢?这虽然也是不礼貌的问法,请您同时把好象怨恨您丈夫的人一个不漏地告诉给我。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遭到旁人的怨恨。这个……在雨村太太面前实难开口,您丈夫有瞒着您的要好的女人吗?”

白木直截了当地发问的时候,久美子的眸子里出现了冬子那深深镂刻着的悲哀的面容,看来冬子是在哀悼被魔爪夺走的丈夫,但仔细琢磨总使人觉得她不是哀悼丈夫,倒象是在哀悼雨村。

久美子想:冬子不会怨恨雨村,若说怨恨的话,是我怨恨冬子。在白木面前,她心底里涌出一股激情,满腔愤怒的火焰喷射而出。并且,这件事使她追悔莫及。嫉妒也好,苛责丈夫也好,那又有什么用呢?丈夫已经不在了。

那么,自己在雨村的心中究竟占着什么样的地位呢?始终是冬子的代用品呢,还是有自己的独立位置呢?就独立地位而论,冬子和自己究竟谁占得多些呢?在这一切还都是谜的时候,雨村的踪影消失了,我永远也不会胜过冬子了。

“太太,今天一时想不起来,改日也可以。谢谢您今天介绍的情况,这对我们今后的侦查破案工作很有帮助。”

白木的话把久美子从遐想之中拉了回来。